他們在開批判大會。向懷軍轉身走到黑影裡,將精神彌散開,找到了媽媽的宿舍。閃移進去,拿了媽媽的棉大衣和棉襖,再閃移到了關著媽媽的石頭房子裡。
谷津忽然發覺有一個人出現在房子裡,先是一驚,仔細一看發覺是向懷軍,自己的兒子,更加驚奇。“小軍,你怎麼來了,你是怎麼進來的?”
向懷軍看著媽媽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心如刀絞。忙把棉大衣給谷津披上,“媽媽,快穿上。”
谷津穿上兒子拿來的棉衣,心底裡慢慢升起了一絲暖氣和愧疚。多少年來,自己忙於工作,對兒子疏於照顧,以致兒子與自己的感情漸漸疏遠了。可是現在看見兒子好像事先就知道她今天有難,特地來解救她。從兒子身上谷津也看到了丈夫的身影和苦心,是他把兒子教育得這樣懂事和情深義重。實際上,除了較少出差,丈夫平時比她還忙,上千人的機關,下面還有兩個分散在高山和沙漠裡的實驗營地,覺得丈夫真是有一種魔力。
向懷軍看到媽媽好半天沒有說話,就問道:“媽媽,你怎麼了,還冷嗎?”
“哦,媽媽穿上棉衣就不冷了。”谷津繼續說,“小軍,你告訴媽媽,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你爸爸怎麼樣了?鍾教授身體還好嗎?”
向懷軍有些生硬的說:“媽媽,你不要管我是怎麼來的,爸爸還被關著呢,鍾老師的身體最近沒有什麼變化。媽媽,我們回家吧,我們不在這裡。這是什麼鬼地方啊。”
“孩子,這裡距離最近的城鎮也有大約100公里,沒有汽車我們是走不到的。”頓了一下,谷津繼續說道,孩子,以前媽媽忙於工作,沒有很好的照顧你……。”
沒等谷津說完,向懷軍就捂住了她的嘴。“媽媽不要說,小軍知道媽媽工作忙,小軍不怪媽媽。以前小軍冷淡媽媽,是小軍不對,小軍向媽媽道歉。”
聽兒子這樣說,谷津激動得不能自已,一把抱住兒子,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向懷軍感覺到媽媽渾身在顫抖,眼淚流到了他的手上。摸著黑,向懷軍用衣袖幫谷津擦去了眼淚。
忽然,谷津“哎”了一聲,忙用手捂住了左邊的眼睛。“媽媽,你怎麼了?他們為什麼把你關在這裡?”
谷津沒有馬上說話。向懷軍就凝聚起精神,觀察谷津的臉和身上。他發現谷津的左眼腫了,青紫一片,頭上還有傷口,還在滲著血,渾身上下傷痕累累。“媽媽你快說,他們為什麼打你,為什麼?”向懷軍的話已經帶了哭腔。
“有一個實驗資料錯了,媽媽找了出來,還沒來得及修改,他們就說媽媽要搞破壞。唉,大好的江山,被搞成了什麼樣子了。”谷津嘆了口氣說道。想到自己曾經為了打下這個江山,被國民黨特務抓起來,受盡了酷刑,不禁感到惆悵。
原來,基地在做地震實驗,有一個地震資料被記錄員寫錯了位置,而原來應該記錄這個資料的地方就變成了空白。這樣一來,整個實驗的結果就完全不同了。谷津發現了這個錯誤,但是要糾正就需要重新做實驗。谷津向營地領導小組報告了這個情況,但是並沒有說是記錄時發生的錯誤。於是領導小組就說是谷津故意搞破壞,並且通報了營地的造反隊。造反隊正苦於沒有破壞生產干擾革命的典型,於是就立即通知領導小組,下午營地停產開批判大會。
在批判大會上,造反隊把一個凳子反過來強迫谷津站在凳子腿上。谷津的雙手被綁著,無法掌握平衡,幾次站不穩摔下來。凳子是擺在飯桌搭起來的臺子前沿的,谷津摔下來就直接摔到地面。幾次下來,谷津已經頭破血流了,可是造反隊還說谷津不老實,對抗革命群眾的批判,對谷津拳打腳踢。有幾個造反隊的隊員還用鎬把當武器毆打穀津。批判會持續了三個小時,最後谷津終於昏迷了過去,造反隊還不罷手,竟然說谷津裝死對抗革命逃避批判。也不給醫治,就直接關到了工具倉庫裡。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谷津被寒氣凍得甦醒過來。她是從宿舍裡被押到批判會場的,沒有穿棉襖,也沒有穿棉大衣。實際上身上就只有毛衣和棉褲。向懷軍來到的時候,谷津其實是剛剛甦醒不久。
向懷軍用神識感知谷津在白天的遭遇,發現母親如此備受折磨,已經氣得他渾身發抖,他要找那些領導小組的人和造反隊的人算賬。但是向懷軍沒有對谷津表露出來,反而安慰谷津。
“媽媽你別擔心,我回去就去北京,找我呂伯伯。我知道呂伯伯可以直接見到周總理,讓他想辦法讓你回家。”在漆黑的屋子裡,谷津感覺到了兒子那堅定的熠熠目光。
這時,從大房子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