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睿溪由四喜陪著坐在偏堂等候,三柱直接將師爺請到一旁,兩人小聲嘀咕了幾句,師爺不時朝這邊看過來,表情也由之前的桀驁變得小心翼翼,最後更是唯唯諾諾地只顧著點頭了。
兩人說好之後,師爺還過來向凌小柔見了禮,這才離開,說是找知府商議賣田一事。
凌小柔也沒在意,或許是三柱跟師爺說了自己是屈家義女的事吧,怎麼說如今她也是跟寧遠王府扯上關係的表小姐,師爺態度恭敬也沒錯。
過不多久,一身知府官服的知府就一陣風似的由打後堂出來,先是朝凌小柔拱手一禮,“不知表小姐大駕來臨,下官有失遠迎了。”
凌小柔忙彎身還禮,倒是確定三柱跟師爺說起自己寧遠王府表小姐的身份。
知府姓張名書祺,年紀不過三十出頭,長的也是白白淨淨,一臉的書卷氣,但人看起來越是精明幹練的,說話也是一團和氣,凌小柔對他很有好感。
能在薊城這地方做知府,想必也是寧遠王信任的,這樣算來倒不怕他會在買田一事上欺瞞自己。
都說認識人好辦事,張知府早在師爺那裡知道凌小柔是來買田的,當時就讓師爺將記錄要賣田地的冊子拿出來,將上面詳記的好田一一指給凌小柔看。
凌小柔逐字細看,上面還真是好田,水田、旱田無一不是在後面寫著善田二字,只是她之前中意的河溝卻一處都沒有。
凌小柔忍不住問道:“張大人,我想看看那些有河溝地田地,可有?”
張知府一愣,“表小姐,實不相瞞,那樣的田地有是有,只是河溝佔了兩成,連通了二十多頃地,若是要買,這二十頃地也是要一同賣的。”
凌小柔點頭,“二十頃地倒是不多,若是方便,不知可否讓人帶我去看看。”
雖然凌小柔一心想買那些田地,但沒看過之前她也不好說那些田地真能滿意了,誰知道實際情況如何?萬一除了河溝都是不長莊稼的瘦田,每年光是交官糧都得虧大了。
張知府又勸了幾句,無奈凌小柔鐵了心,只能無奈地放棄,反正地也是要看過再買,或許表小姐看過之後,就會對那樣的田地失去興致,也不怕他在王爺那裡落下個欺瞞騙賣之罪。
若是別人或許打發個差役領著去就是,就是再高看一眼,由師爺帶著也就足夠。
可之前師爺來報,這位可是寧遠王府的表小姐,如今更是福榮樓的東家。
想到昨夜被福榮樓的夥計以寧遠王的名義送來的那群人,知府就是再蠢笨也該知道這位表小姐與寧遠王的關係不一般,哪裡還敢怠慢?
將府衙的事跟師爺交待好了,張知府便親自帶人陪著凌小柔去看地。
凌小柔倒不知道這裡的規矩,只當張知府是個事事親為的好官,坐上由知府衙門提供的四人抬小轎,奔著城外而去。
出城走了半個時辰,由城門到地頭又走了半個時辰,坐在小轎裡被顫的昏昏欲睡的凌小柔不由得感嘆:小轎坐起來真沒有馬車來的帶勁。
下了轎,張知府沒有直接引著凌小柔去看那二十頃帶有河溝的田地,而是先在旁邊好田那裡轉了一圈。
凌小柔不得不承認張知府建議她買的都是上等好田,雖然此時還都荒著,可看上面茂盛的蒿草和土地的顏色,也是不可多得的。
凌小柔當然不願放棄這樣的好田,不過五頃地,連著那二十頃帶有河溝的田地,就算都買下來也不過二百多兩銀子,只要等福榮樓開業,買田地的銀子用不了多久就能賺回來。
凌小柔心中有了計較,臉上也帶出滿意之色,正當張知府暗鬆口氣,只當凌小柔放棄要買河溝田時,凌小柔卻道:“有勞張大人再帶我去看看那二十頃地。”
張知府一口氣要鬆不鬆,卡在喉嚨裡,嗆的他一陣猛咳,旁邊的三柱忙給張知府一通拍,直到順過氣,張知府才苦著臉道:“表小姐,你就饒過下官吧,不瞞表小姐,這二十頃地也就是唬唬別人,其中有三成都是河溝,就是想種水田都難,剩下的兩成瘦田,也就靠近河水的五成是上佳的水田,真把這樣的田賣您了,將來若是被王爺知曉,下官可是吃罪不起。”
凌小柔皺皺,很不喜歡這樣有事沒事就把她和寧遠王扯在一起,雖然她名義上是寧遠王府的表小姐,可實際呢?她現在除了當初在高縣時匆匆一瞥的背影,連寧遠王長的是圓的是方的都不知道呢。
見凌小柔不高興了,張知府嘆口氣,“既然表小姐一定要看,下官帶您看去就是,可是否買下,表小姐就要再斟酌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