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惜字如金,每日最多隻說六句話,是以法名六語。
六語笑而不答,起身拂亂棋盤,拱手端茶,一飲而盡。
大漢若有所思,喃喃念道,“將敗未敗,正是置之死地之時,黑方未必沒有反撲之妙著,大師竟然自信的不給我扳平的機會嗎?”
“蟲施主太過執迷勝負,跳出棋局方為豁達人生。”
“我只不過欲做那棋局點睛之手,妙手雖是偶得,卻是一步步走出來的,實不願中途半端,只得繼續執迷了!”
六語咄然大喝,山谷回聲,“世間執迷之人何其之多,贏了勝負卻輸了人生!”
大漢掌按棋盤,已紛亂的黑白子竟然一分為黑白兩堆,界限分明。卻是神色不改,仰天長笑道,“大師之言似實還虛,似拙實巧。今日攜茶上山,得聞大師手談諍語,蟲不悔矣!”
那大漢正是名動天下的蟲大師,一向笑傲天下,狂放不羈。
蟲大師驚世絕才,一生浸淫武棋茶三道,偶逢六語大師,二人雖是僧俗兩道,卻是以棋會友,竟成莫逆。
數年前明將軍徵民大修將軍府中嘯月宮,勞命傷財。華山掌門無語大師為民請願,自破修習多年的閉口禪功,直讕當今聖上,卻是惹怒了將軍,華山派自知不敵將軍的勢力,為避免不必要的刀兵,華山諸門人零星分散於各地,無語大師雲遊天下,六語大師亦退隱九宮山。
蟲大師愛棋成癖,卻是對手難逢,好不容易得知了六語大師的下落,這才來九宮山先是以親手所烹之茶請動六語,方始尋得與六語奕棋的機會,卻不料冥思苦慮之際六語拂亂棋盤,雖是隱隱棋差一著,卻是不能盡興;聞得六語禪機,心中若有所悟,知道在這位得道高僧眼中自己殺氣太重,已是與紋枰論道之舉大相徑庭……
但蟲大師乃生性灑脫之士,拿得起放得下,心中猶在回想著適才盤上的精妙,卻先給六語斟滿茶杯,一時茶香四溢,“得聞教誨,蟲先敬大師一杯。”
恰恰一陣山風吹過,那絲琴音似是隨風轉向高亢,若隱若現……
六語端杯淺嘗,擲杯於案,眼望山路來處,微笑不語,恍如洞悉了天機。
山道間急速行來一道人影。
蟲大師對著山路上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