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君實反身去點桌上的蠟燭,一邊說道:〃左兄弟,你是出去之後,又回來了?還是根本沒出去過?〃一連問了幾個問題。那左元敏如何能回答,夏侯君實馬上知道有點不對勁,熄了火把,端起燭臺,慢慢走到床邊,同時輕輕喊道:〃左兄弟……左兄弟……〃
忽然腳下〃喀〃一聲,踩到了東西,夏侯君實往地上一看,拾起一把匕首,在微弱的燭光下仔細一端詳,赫然發現這是妻子的貼身匕首,不知為何刀身沾滿鮮血,掉落在這個地方。
夏侯君實大吃一驚,他知道妻子的匕首平日貼肉而藏,就是睡覺也放在枕頭旁邊,若非情況危急,絕不出手。而且今天晚上,他聽到聲音醒來的時候,身邊妻子早已不見了。而且衣櫃裡的衣服也不再,匕首也拿走了,可見妻子並非也是因為聽到外頭的聲音才起床檢視,而是早不知在什麼時候,就已經偷偷起床,揹著自己出房門去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非得在半夜偷偷去辦不可?夏侯君實原本沒有時間多想,外面來了外人,他一開始只是擔心妻子的安危。而現在妻子的匕首遺留在左元敏屋子裡的地上,人卻不見了,刀身上的血也不知是不是妻子的,心中一時惴惴難安。
更詭異的是,屋子裡左元敏居然還安安穩穩地躺在床上,只怕這事便與他有關。再也耐不住性子,就地放下燭臺,一手拿著匕首,便衝到左元敏跟前,喝問道:〃左元敏!老婆呢?你把她藏到哪裡去了?〃與夏侯如意一樣,腦海中忽然閃過的,也是那天在臨穎再世堂,親眼看見妻子與他嘴對嘴的情景。即使事後妻子已經仔細地解釋過原因,當場也得到自己的諒解,可是隻要一回想起來,仍不免醋意大發。
再說這幾天,自從左元敏住進來以後,妻子更是不時地與他膩在一起。反正只要自己一發覺妻子不在身邊,到處找不到她的時候,只要去找左元敏,就一定能找到妻子。
雖然這一切,妻子都曾與自己解釋過原因,但夏侯君實越想越氣,越想越不對,妻子鬼靈精怪,自己遠遠不及,要是她真有什麼心眼,自己還不是矇在鼓裡。醋罈子打翻,一發不可收拾,現在妻子又不失蹤了,見左元敏就是自顧大剌剌地睡著,也不知道是不是裝死。一把抓起他的衣領,喝道:〃左元敏,你起來!你起來!老婆呢?老婆呢?〃
夏侯君實拉著左元敏的衣領,將他的上半身拉離了床鋪。左元敏那時四肢知覺雖然逐漸恢復,但虛脫無力,只好繼續閉眼,任他用力搖晃。夏侯君實見搖他不醒,也去探他的脈搏,發現左元敏好端端活著,不禁大怒,用力一扯,將他下床來。那枕在他頭下的寒月刀,也讓因為這麼一帶,〃啷噹〃一聲,掉落床邊。
這下可提醒了夏侯君實,他將匕首扔在地上,換拿寒月刀,扯開裹在刀身上的布條,霎時間寒氣撲面,滿屋銀光閃爍。夏侯君實不禁讚道:〃好刀,好刀。〃虛砍幾招,來到左元敏身邊,續道:〃別再裝了,快起來,要不然用你的寒月刀,反過頭來砍你,那可有點諷刺了。〃
左元敏心中大罵:〃他媽的夏侯君實,那天晚上要不是用這把寒月刀,來救你兩個夫妻倆個,你兩個今天能在家裡吃飯?〃話雖如此,他倒不認為睜開眼睛可以讓他住手,於是只有繼續裝昏。
夏侯君實大怒,說道:〃今天晚上有人闖進來了,就算一刀殺了你,也沒人會想到頭上來。怎麼樣?還是讓先割你一刀,讓你慢慢流血,看你什麼時候要跟說話?〃
左元敏還是一動也不動,夏侯君實雙手握刀,奮力一抬,眼看就要斬落,那躲在床底下的夏侯如意再也忍耐不住,叫道:〃大哥!你在做什麼?〃接著從床底下鑽了出來。
夏侯君實一愣,奇道:〃小妹?你躲在這裡做什麼?〃夏侯如意拍拍身上的灰塵,趨前說道:〃你呢?你又在做什麼?快把刀子放下!〃夏侯君實看著她,卻不願意就這麼將寒月刀放下,左右手互動緊握放鬆,說道:〃你大嫂她不見了,她的匕首在這小子的房間裡,上頭有血……有血,一定是這小子,他逼……〃
夏侯如意皺眉道:〃大哥,你在說什麼?大嫂她人好端端的,……來這裡之前,還在天井那邊碰到她……你胡說些什麼啊?〃夏侯君實道:〃真的?〃夏侯如意道:〃騙你做什麼?〃
夏侯君實想了一下,搖頭道:〃不可能,那這把匕首怎麼解釋?上面的血跡呢?小妹,你別替這小子說話,他一定知道些什麼,此事一定與他有關。不管他是真昏假昏,一刀下去,真相就大白了。〃夏侯如意嚷道:〃大哥!〃一個箭步上前,兩手牢牢地抓住他握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