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左拭淚道:〃不是這個意思,是捨不得離開雲姊……〃雲夢嘆了一口氣,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跟著,終究是沒有前程可言的。趁著你還能離開,應該趁早離開,否則一直陪著到年華老去,你的年輕歲月,也所剩無幾了。〃
小左心想:〃一定是早上那個情不自禁的吻,讓雲姊下定決心要趕走,否則好端端的,她幹嘛急著跟說這些?一時衝動吻了她,她便想已經長大了,再待在她身邊,只有越來越不方便……〃心中懊悔萬分,但已來不及了。
他一考慮到雲夢的感受,頓時也頗能理解目前情況的尷尬,稍待心情平復,便道:〃那雲姊有什麼打算?〃雲夢道:〃什麼打算?能有什麼打算?照著日子一天天地過下去囉,女人青春有限,得及時行樂。〃小左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張了嘴想說話,卻又勉強忍住了。
雲夢道:〃幹什麼欲言又止?〃小左道:〃雲姊,你人既漂亮,武功也一日比一日高,而這些年來,也掙了不少銀子,為何不像你自己所說的,趁著年輕,趁早收手,找一個……找一個好人家嫁了!〃這些話他原本不敢說,但是既然離別在即,再有什麼話不說,以後也沒機會了,尤其是說到最後那〃找一個好人家嫁了〃幾個字時,更是豁了出去,特別提高了聲音說出來。
雲夢戚然一笑,說道:〃你……〃才開口,忽然臉現古怪,眼珠子瞧向簷頂,緩緩地抬起頭來。小左一愣,也跟著抬頭瞧去。
驀地一個細如蚊聲的聲音說道:〃這個孃兒的耳朵還真厲害,這樣她都聽到了。〃另一個聲音道:〃你沒事笑個屁啊,這下可好了,只好下去啦!〃原先那人道:〃下去就下去,有屁忍住不放容易,要忍住笑,那可就難了。〃另一個聲音道:〃此言差矣,你說你當真能忍住不放屁?胡說八道,那屁無處可洩,最後要從何而去?你常常悶聲不響地大放臭屁,可見你屁聲是能忍住了,但是臭味還是控制不了。〃
言談聲中,〃嘩啦〃一聲,紙窗應聲而破,雲夢拉著小左,退到一邊。小左只見兩道人影一前一後,隨即閃了進來。後面進來的那人兀自談論著:〃此言差矣,那臭味是臭味,屁是屁,兩者萬不能混為一談。就像你一個多月沒洗澡了,全身上下都是汗臭味,又有誰說你是放屁了?〃頭先那人道:〃照啊,你說'汗'臭味,這汗臭味跟屁臭味當然不同了,所以說,你屁聲能忍,屁臭啊,是怎麼樣也忍不住的,哈哈。〃隨後進來的那人說道:〃誰說的?是不想忍,非不能忍也,要是都忍住了,你能知道放了屁?還能在這兒讓你說嘴?〃
頭先那人假裝嗅了幾嗅,笑道:〃屁放甚多,還好不算太臭!〃隨後進來的那人不明其意,道:〃你說什麼?〃頭先那人未語先笑,說道:〃你將屁都忍在肚子裡,無處發洩,一張開嘴巴說話,不免臭氣沖天!〃隨後進來那人大怒,罵道:〃放你的狗臭屁!〃兩人你一言一語,互不相讓,誰也不願讓對方說最後一句。
雲夢聽他說得骯髒,不禁皺眉掩鼻。小左待瞧清楚這兩個來人,心中不免打了一個突。這兩個大概都是六十來歲,頭髮花白的老者,靠近門邊的那個,長著一副長長的馬臉,但是臉色紅潤,有如少年,身材又高又瘦,活像是一根竹竿插著馬頭,大了好幾號的童玩竹馬。而靠近窗邊的那個,則圓頭大耳,身材肥胖,可是說也奇怪,他的雙腳至腿,卻偏偏又瘦又細,若要有一比,就像是個立在地上的特大陀螺。
這兩個人長相特異,來如清風,雲夢知道是碰到江湖異人了,心中除了暗暗戒備之外,實在也搞不清楚,為何這兩個人會不請自來。但聽他說話的口氣,好象要不是自己發現了他的行藏,他還打算繼續躲下去的樣子。見他兩個兀自爭論不休,便道:〃喂,你兩個是小偷,還是強盜啊?〃
那兩個老者聞言,轉過頭來,其中那個大陀螺瞪了眼睛,氣呼呼地說道:〃這個孃兒目中無人,居然說兄弟倆是小毛賊。〃大竹馬道:〃此言差矣,她是在詢問,是小偷還是強盜,並不是直言兩個是盜賊。〃大陀螺嚷道:〃那有什麼差別?她只說了兩個讓挑,不論挑中了哪個,還不都是小毛賊。〃大竹馬沒好氣地道:〃你不會兩樣都不挑嗎?〃大陀螺一愣,卻不強辯了,道:〃那倒是。〃與雲夢道:〃這有什麼差別嗎?兩個兩樣都不是。〃
雲夢見這兩人頗愛抬槓,便道:〃那當然有差別了。是強盜小偷闖進來,姑娘用掃帚轟了出去,這門窗的錢不用賠。要是兩樣都不是,不管來找本姑娘什麼事,得先拿出銀子來賠門窗。〃那大竹馬一愣,與大陀螺說道:〃兄弟,這小妮子說得有理。〃大陀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