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那陸雨亭忽然介面道:〃爹還跟說過其它絡的方法,例如飛鴿啦,烽炮啦,哨子聲啦,笛子聲音啦,各門派的方法都不相同。〃左元敏道:〃就像現在這個笛聲嗎?〃陸雨亭道:〃什麼笛聲?〃這時封飛煙也注意到了,伸出右手食指無名指,在陸雨亭面前比了一比,說道:〃你先不要說話。〃側耳傾聽,但覺這笛聲分做兩方呼應,乍聽之下似乎十分吵雜,其實其中彷佛真有著一些規律,例如較遠一方笛聲一響,必先以兩短夾著一長音開頭,而較近這一方,則一概以一長兩短起音,而且再怎麼紛亂,兩邊絕不同時發聲。
封飛煙至此幾乎已能確定,這應是某個江湖幫會的一種絡方式,為了表示自己的見識確實高過兩人,便裝著神秘兮兮地道:〃這是江湖幫會有事正在互相,怎麼樣?要不要一起過去瞧瞧熱鬧?〃
左元敏心中才想,這能有什麼好瞧的,陸雨亭便已接著道:〃好啊,好啊,就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了。〃左元敏道:〃可是……〃封飛煙道:〃有什麼好可是的,說不定讓碰到了什麼為非作歹的事,本姑娘正好行俠仗義,懲奸除惡一番。你在一旁,正好可以見識見識封家的手段。〃
左元敏隱隱覺得不妥,但是封陸二人倒是興致勃勃,攔阻不得。左元敏無奈,也只得同行。三人匆匆回房拿了東西,便出了客店,還好那笛音雖分兩邊,但還是可以感覺是逐漸往南移動,而且已經幾乎聽不見了,左元敏心想,聽不見了最好,就不用玩這個什麼行俠仗義的遊戲了。可是天不從人願,正當封飛煙打算放棄的時候,笛聲又從西南邊繞了回來。封飛煙大喜,低聲道:〃追!〃跟著笛聲,直往西北而去。
大清早的汴京城裡,雖然路上行人熙來攘往,喧鬧吵雜的聲音已然不小,但是那笛聲卻十分奇特,不管周遭環境的噪音有多大,卻總能鑽進人的耳朵裡來。
三人一路循著聲音出了西城門,彎過一處樹林,笛聲忽然大作,行動也迅速起來。封飛煙心想:〃他在人多的地方不好動手,一將目標趕出了城鎮,馬上就要下手了。〃聽那笛音遠近相聞,聲聲淒厲尖銳,如催人斷腸,如鬼哭狼嚎,封飛煙驀地心中一驚:〃這些人武功可不弱啊……〃
正躊躇該不該冒險跟蹤下去,前方不遠出傳出一聲慘叫,笛聲嘎然而止。陸雨亭掩不住興奮之情,指著前方道:〃攔住了,攔住了!〃封飛煙想不到他居然這般冒失,急忙扯住他,低聲說道:〃小聲一點!〃話才說完,前方兵刃相斫聲音大作,叮叮噹噹響成一團。
封飛煙暗道:〃僥倖!〃望見左前方有一處高地,草長過人,便招呼左陸二人,低著身子往該處移動。三人隱匿好身子,便各自撥開長草,偷偷往前望去。
只見前方不遠處,一群赭衣男子各持刀劍利刃,正在圍攻一對男女。那兩人並肩而戰,年紀都約在二十五歲上下,男的相貌俊朗,錦衣玉帶,頗有富貴之氣,女的面容秀麗,一身白衣,出落清新脫俗。兩人站在一起,任人見了,都忍不住要說一聲:〃好一對郎才女貌,神仙美眷。〃那一群赭衣男子圈外,另站著一個黑袍老者,兩眼緊緊盯著戰局。
可是要說兩人受到這一群人圍攻,卻又有一點奇怪。原因是那男子手持長劍,在人群當中穿梭來去,是真刀實槍的硬仗,可是那女子雖然也是拿著長劍到處砍殺,但赭衣人多半一沾即走,與她交鋒最多不超過三招,變成了赭衣人圍攻錦衣男子,而白衣女子追砍赭衣人的局面。
如此混戰了一會兒,那錦衣男子之前好似已經受過傷了,出劍越見遲緩,頓時險象環生。白衣女子立即舍了其它赭衣人,前來解錦衣男子之危。說也奇怪,那白衣女子身上彷佛有痲瘋病一樣,她人一靠過去,首當其衝的赭衣人便即退開,她人一離開,復又圍上,赭衣人有心相讓,情況十分明顯。
左元敏等人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忽聽得那錦衣男子說道:〃新月,你自己快走吧,別管了。〃白衣女子一劍趕走兩個繞到錦衣男子身後的赭衣人,說道:〃大哥,還是你先走吧,他不敢傷的。〃一個赭衣見錦衣男子劍勢轉弱,大著膽子挨近了一些,不料那錦衣男子忽然發起狠來,〃唰唰〃兩劍,正好劃中了他的胸口。赭衣人大叫一聲,往後便倒,後頭另一個赭衣人立刻補上他的空隙。
那一直在旁邊觀戰的黑袍老者,此刻忽然說道:〃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能傷到的手下,嘿嘿,以你這般武功,想要做的女婿,原也是做得,只可惜……〃連連搖頭,續道:〃只可惜咱道不同,不相為謀,更何況你已經中了的獨門劇毒,性命已然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