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室內原本就靜寂的空氣,突然間,似乎變成一隻繃緊弦了的弓,有什麼令人窒息的東西,彷彿只要再多一點聲響便一觸即發!
看著法海緩緩轉過來的那雙幽深不見底的眼睛,白蘇蘇忍不住汗毛直豎,嚥著口水悄悄後退了半步!
不過,到底白蘇蘇心理素質不算低,很快穩住慌亂,一邊暗暗安慰自己一切都是為了救王,一邊拖著虛軟的雙腿,走到法海面前,故作深情的伸出爪子,按捺著“砰砰砰”一聲比一聲激烈的心跳,緩緩地,緩緩的,握住對方半隱在袖子裡的手。
也是在這時白蘇蘇才發現,法海的手很修長,略微有些冰涼,指頭上的骨節微微凸出,看起來乾淨而優美。
倏地,那隻手突然重重的顫了一下,白蘇蘇的心臟,也跟著過山車一般,重重的蕩起,又毫無預兆的被重重拋下來!
深吸了一口氣,她用雙手慢慢捧起法海的那隻手,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幾乎是顫著聲音,繼續結結巴巴的重複:“我……我,我一直都很仰慕禪師。”
良久沒有回覆。白蘇蘇悄悄的抬眼, 法海一張俊臉面無表情,雙目呆呆的望著虛空,就那樣,雕塑一般淡淡的站著,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
呼……總算不說要離開的話了,白蘇蘇暗暗鬆了一口氣,心下一鬆,膽子便有些放開了,她搖了搖那隻越發冰涼的手,鎮定道:“好了,我都說完了,你看,我這人也不錯,對吧?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法海抬眸,定定的看著她,不知為何,那幽深的雙目看得白蘇蘇一陣發虛,她不敢再放肆,只是鬆鬆的握住法海的手,以防他離開,卻是不敢再說話了。
半響,手心裡那隻冰涼的手微微一掙,白蘇蘇不敢動作,乖乖的任法海抽回手去,心底無端的鬆了口氣,只是,作戲終究要做全套,白蘇蘇失望的抬臉:“怎麼……你不願意嗎?”
法海俊臉上緩緩現出一個冷淡的,從容的笑,他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道:“施主說笑了,貧僧是出家人。”
白蘇蘇被法海通身驀然凜冽起來的氣質震到,語無倫次的道:
“沒關係,出家人好哇,出家人我喜歡!不不不!我的意思其實是,你就算是出家人也沒關係,我我我,喜歡的是你的人,跟你的身份沒關係,真的!你們佛家不是還允許還俗的嗎?這個……”
白蘇蘇實在說不下去了,莫名的壓力無形的籠罩在突然間狹窄了不少的房間中,她張了張嘴,眼看著法海臉上的笑意越發冷淡了:“施主若是無事,便早些歇息吧。”
這一刻,白蘇蘇來不及多想,“刷”的一下虎虎生風的跳過去攔住法海,一把抱住那人筆挺的腰肢,大聲道:“別,別走啊,我……我話還沒有說完。”
法海微微低頭,與白蘇蘇慌亂的眼神對視,淡淡道:“施主請放手。”
白蘇蘇吸了吸鼻子,從法海身上散發的淡淡的檀香味裡,她死命的搖了搖頭:“不行,我話還沒有說完。”
柔軟的烏髮隨著女子的晃動擦過下頷,癢癢的,淡淡的馨香撲鼻而來,許多本該忘記的場景便隨之猝不及防間浮出腦海——
曾經朦朦朧朧的意識中少女肌膚柔軟的觸感,無意中透過烏缽看到的少皙姣好的身體……
法海的眼神微微一黯,無數的暗影恍惚中飛速閃過,最後的最後,她輕輕的呼了口氣,用鎮定的,無比平靜的語氣道:“施主請講。”
白蘇蘇如何知道,懷中人在剛剛那一刻,已是遍歷了人間世外,生死明暗。現在,她只想著多留住他一刻是一刻,可是……能想到的藉口都用完了,難道真的要……
她糾結了一下,驀地狠狠一咬牙,忍著心底的愧疚,慢慢的踮起腳尖,輕輕的湊近那人蒼白俊秀的臉頰:法海,對不起了,明知道你你的心意……可我還是這麼做了。
在湊近那人蒼白俊臉的那一刻,白蘇蘇敏感的察覺到,法海本就輕微的呼吸,突然間,一下子中斷了!
白蘇蘇速戰速決,在法海的側臉上迅速的貼了下,甚至都來不及感受唇下面板的溫度。
正要退開的時候,法海終於回過神來,猛的伸手推向白蘇蘇,然而,好巧不巧的,因為身高的原因,那手慌亂中剛好碰到白蘇蘇的小胸脯。
白蘇蘇一慌,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見法海似乎被蟄到了一般,刷的一下步伐不穩的後退好幾步,剛剛還蒼白如紙的俊臉,剎那間紅的徹底!
“施主請自重。”聲音早已不復向來的淡然從容,夾雜著些微的慌亂與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