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一路上,琉雲比誰都興奮好奇,東看看西問問。“妹妹,快看,成群結隊的大雁。好多。”
“在家不是也瞧過嗎?”
“那不一樣,家裡的天是方的,這外面的天是圓的。”
“還有這樣的說法。挺貼切的。”
“妹妹,你說這次是去探訪在慶城認識的朋友。他是怎樣的人?”
“很特別的凡夫俗子。”七金故弄神秘。
“這怎麼說?”
“你見了就會明白。”
“一位公子?”看她似笑非笑的怪異神情,琉雲胡亂猜想。沒想她笑得更怪。
“真的?!”琉雲對這事比窗外的景色更有興趣。“去見他父母,然後提親?”
七金好笑地搖頭,“你想得太遠了。順其自然吧。”
“你要有這心,就早日定下來吧。我聽說京城的樓相有意……”
“我聽娘提起過。樓狐狸,我們現在還不能得罪他,只得裝傻充愣。以後,誰為主誰為奴還不知道呢。”
“你有信心?”
“這天下就兩大勢力,一是權,一是錢。”
“那樓二公子,我還有些欣賞,極出色的人物。”
“這天下絕色才子多如天上的星星,能共度一生的,一生難求。”
“京城那位公子是不是能和你共度一生的人?”
“不知道。”七金喃喃低語。
“不知道?”
“世事難料,明天會怎樣,誰又知道。”
一路走走停停,正常只要七八天的路程,七金一行走了十天。
“小姐,京城到了。”慶梅在外喊道。
琉雲撩起窗簾,一臉讚歎,“高樓危閣,片連片,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瞧,還有異族人。這就是京城呀,氣勢輝宏,海納百川,自有一股天子霸氣。”
“你是要繼續在這兒欣賞,還是下去體驗呢?”
“對對,去體驗,難得來一趟。”琉雲帶上路的侍僮方英早再馬車前候著,見他出來忙攙扶住。之所以沒讓琉雲帶他近來頗寵信的青柳,是七金怕哪天晚上有人偷爬上她的床。說來可笑,也不得不防。
他們停的這地兒是一家客棧門前,披紅掛綠,張燈結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府上辦喜事呢。這可能是京城客棧的特色吧。
客棧掌櫃瞧著這前來訂房的下人就是氣質不俗,猜想那主人是何等人物,喜滋滋、興沖沖地上前來迎客。待他瞧見翩然而來的琉雲,驚若天人。他立即回身讓小二燒水燒菜好生侍候,親自將琉雲和七金迎至天字房,末了還一番噓寒問暖。打發走掌櫃,進了隔壁房間,關了門,七金毫無形象地躺上床,伸伸精骨。“哎呀,腰痠背痛。”碧玉倒水,慶梅上前替她揉捏。她習武,手勁和穴位都懂得把握。七金舒舒服服地哼出聲。
當天,七金就送了拜帖上郭家。郭家當家主母在京城任一閒職小官,膝下有一女一子,倒也悠閒富足。七金在帖中只以郭瑾朋友名義約訪。京城風氣較開明,不防男女公開相見。
第二天,郭家就遣人用轎來接七金和琉雲。兩人帶上慶梅和一護衛就上路了。
“金小姐。”早已等候在家門前的郭瑾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喜,險些衝上來握她的手。
“郭公子。”七金礙於郭家下人在場,只露欣喜。而且,她敏銳地覺察到郭瑾極力掩飾的黯然和閃躲。發生了什麼事?
郭家主母在大廳見了七金一面,又看了看琉雲,好似放心地退了出
去。她一走,郭瑾放鬆許多。
“金小姐果然依約前來,沒讓我空盼望。”他言語眉眼處均是思念。
“這幾月家中事物太多,來晚了。”
“來晚了?是啊……晚了。”郭瑾苦笑。
“怎麼了?”七金不忍,拋開禮教,握住他的手。這類似輕薄的舉動,郭家下人看見欲阻止,可少爺卻回握人家。叫他們難辦呀。
“我……”
“瑾哥哥!”門外一聲嬌呼,竟嚇得郭瑾一哆嗦,放開了七金。
“瑾哥哥,”一位和七金一般大的紅衫女孩跳進來,“你在這兒呀。”一雙大眼滴溜溜地轉著,“你有客人?”她一蹦一跳地到了郭瑾的身邊。“可你前幾日不是答應我陪我的嘛。”
“婉兒。”郭瑾躲開她拉扯他衣袖的小動作。婉兒沒有注意到,因為她正好奇地打量琉雲。琉雲被看得側目低頭,婉兒輕笑著收回目光。琉雲則擔心地看向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