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很小心地問:「培養出來的新身體,還是……還是……這樣子?」
成功點了點頭,我也不禁苦笑。
所謂「培養一個新的身體」,就是複製,複製根據原來的基因完成,複製的結果當然和原來的一樣。
其實成功的情形,不必如此複雜,精細的手術,就可以切除那多餘的部份,而這種手術,勒曼醫院一定可以做得到。
白素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我們都用疑惑的眼光,望著成功,等候她解釋。
成功接下來所說的幾句話,聽得我和白素有不知人間何世的感覺成功先道:「勒曼醫院提議我動手術切除這一部份,而且說可以有腦殼,還可以長出漂亮的頭髮來。」
我哼了一聲,也沒有問她為甚麼不接受勒曼醫院提議的手術,知道她一定會說出來。
成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很緩慢地道:「我不同意,他倒同意,說我不必考慮他的死活,可是我不能,不能讓他的死亡,來換取我的正常。」
成功的這番話,實在不是很容易明白,可是我和白素卻又實在是一聽就明白了。
成功話中的「他」,並不是一個甚麼人,而就是她腦後那張恐怖的怪臉然而雖然明白了這一點,還是疑問極多,而且聯想下去,就使人有騰雲駕霧之那個「他」,竟然有「不必考慮他的死活」這樣的提議難道「他」還能開口說話幸虧剛才「他」只是奸笑了一下,要是竟然開口說起話來,我真不能肯定自己會有甚麼樣的反應哩還是所謂那個「他」竟然能夠表達意見,只不過是成功自己的妄想而已我和白素面面相覷,都說不出話來。
成功苦笑——那是真正的苦笑,看到她那種表情的人毫無疑問可以感受到她心中的苦楚。她道:「是不是很怪異他是活的,和我一樣,是活的。」wωw奇Qìsuu書còm網
我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口水,還是說不出話來。
白素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面對這樣怪異的情形,她還是能夠維持一定的鎮定。她道:「慢慢說,請坐。」
從成功進來之後,迅速地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我們三個人都沒有坐下來,一直都站著,而且由於神經緊張,也都沒有覺察這一點。
這時候經白素提醒,成功點了點頭,坐了下來,白素坐在她的對面,距離很近,以這樣的坐法來交談,有一個名堂,叫做「促膝長談」,用身體之間的近距離來象徵思想之間的近距離,很有助於坦率的思想交流。
成功立刻就感到了白素的誠意,她伸手握住了白素的手。
我先走過去,滿滿地斟了三杯酒,一人一杯,在遞酒給成功的時候,成功接過酒,有很短暫時間的猶豫。恰好老蔡在這個時候走出來,看到白素和成功親近的情形,表示很滿意,點了點頭,又走回去。
在那一剎間,我非常緊張,直怕成功忽然會把酒杯拿到腦後去,讓「他」喝酒,若是出現這樣的情景,又剛好給老蔡看到的話,那就要準備替老蔡辦理喪事了。
這並非我的神經過敏後來白素告訴我,當時她也有這樣的感覺,感到成功是想讓「他」喝酒,只不過當著我們,不好意思有這樣的怪動作而已。
成功一口一口喝著酒,喝了好幾口,才道:「我是如何出生的,我完全不知道,在我懂事之後,我就知道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樣,因為我並不是一個人活著,而是和他一起活著,我們的情形像是連體人,他不是沒有身體,而是和我共用一個身體。我們的情形,正確地來說,應該是雙頭人。」
成功說來非常鎮定,像是在敘述別人的事情一樣。
我和白素點了點頭,表示可以接受這樣的說法,但當然不代表沒有疑問。
我就先提了一個疑問:「怎麼肯定他是活的」
第五部愛莫能助
我本來還想進一步說「難道你們可以交談」的,可是一轉念之間,感到如果這樣說,未免太刺激了一些,所以就沒有說出來。
成功望向我,道:「雖然他不能說話,可是那只是因為他的發聲器官沒有能夠得到充分的發展,所以他完全有語言的能力,只不過沒有器官可以供他將語言表達出來而已。」
成功的話聽來像是很複雜,其實並不難以理解。我道:「你的意思是,他有思想,只是無法透過語言來表達他的思想?」
成功點了點頭,不等我再問「妳是如何知道他的思想怎樣」,她就道:「剛才你一定注意到了,我和他的腦部是相連的,我們的腦部既然連在一起,由腦部活動產生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