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是寒風料峭,屋內卻是一派和樂。
宋家是小門小戶,沒什麼規矩條文。吃過晚飯,宋老爹抽著錢慕錦送的菸絲,看著兒女哥哥能幹,藉著酒勁,從前的沉默模樣也沒了,說了好些話。
都是實誠而又普通的話,無非是希望往後一家人還能好好過日子,再就是問問過年前還有什麼缺的沒。錢慕錦和容景之都是外來之人,即便已經生活了數月,但更多時候,他們習慣的是從前的生活。宋家三兄妹應話,又或者是說到別處地方,錢慕錦插話的興致都不怎麼高。
話沒說多大一會兒,宋老爹看了一眼興趣缺缺的錢慕錦,話鋒一轉:“阿錦,年後新房子就起好了。你和老大搬到新房子去吧。”然後又望向容景之和梁忠,話是對著錢慕錦說的:“你哥哥和叔父都在這堂屋擠了好些日子了,委屈了。”
錢慕錦看了一眼沉默的容景之,應了一聲。
如今宋家已經不必為了省那麼一點油燈早早入睡,除開宋大娘和宋老爹習慣早睡,其他人其實睡得並沒有那麼早。
宋光去後面給大家燒水,錢慕錦看著格外殷勤的宋光,眉間隱隱帶著狐疑。可是這樣的宋光對宋勵和宋怡來說,似乎和平日裡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同。
因著燒水的柴火得時時把控著,所以宋光燒水的時候沒辦法離開,東屋這邊,錢慕錦獨坐著無聊,起身出屋。
門板子已經被下下來,梁忠弓著身子在鋪床,容景之雙目緊閉坐在一旁,似在養神。而在錢慕錦出去的那一刻,他緩緩睜開眼,轉過頭看她。
然而只是一眼,容景之勾唇一笑,眼中若有深意。
有些習性,一旦瞭解至深,一眼便看穿。
錢慕錦無端端的生出幾分惱怒,正欲張口,西屋裡出來了人。
宋怡這段日子十分努力的給大家趕製衣裳。因著身形可以就地量,她做這些事兒又做的十分順手,所以新衣服一件一件的完工,過年的氣氛也一點一點的濃重。
此刻,宋怡手裡是一件新的棉襖,很顯然,是男人穿的。
見到錢慕錦,宋怡笑嘻嘻的把衣裳遞給她:“大嫂,你看看這是我給錢大哥做的!”
得知錢慕錦姓錢,宋家人又主動的給容景之改了姓。對於兩人乃是兄妹的說法,似乎是深信不疑的。
錢慕錦把衣服丟還給她:“給我做什麼,誰的衣服給誰。”
宋怡已經算是跟著錢慕錦吃過幾天飯的人了,見她忽然這麼反常,難免的去看容景之的表情。容景之坦坦蕩蕩的坐在那裡,眼角含著笑,那笑容,彷彿是看著鬧脾氣的妹妹,滿是寵溺。
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讓錢慕錦對容景之置氣,宋怡很快反應過來,打了圓場:“錢大哥,你試試吧。”
衣裳時很普通的樣式,襖子和褲子。但是棉花用的足,穿起來十分暖和。容景之笑著接過:“有勞小妹。”
宋怡擺擺手:“沒啥,錢大哥你喜歡就成!”
錢慕錦多看了宋怡一眼,發話問道:“你整日都做衣裳了?”
宋怡點點頭,是啊,她不做衣裳做啥呀?
錢慕錦看一看宋怡,又看一看容景之,眼神難得的有些飄忽,最後什麼也不說,轉身就往房裡走,哐的一聲關上門。
這會兒連宋怡都看出來了。換在以前,錢慕錦這就是無端惱怒。現在,宋怡已經能小心翼翼的問容景之:“大嫂……又饞酒了吧?”
容景之將手裡的新衣服遞給了梁忠,但笑不語。
宋怡已經能從這個表情中得到答案,她一回頭,就看到已經在西屋門口站了許久的宋勵,見到救星似的湊過去:“二哥,家裡的桂花酒還有沒有?”
桂花酒早就被錢慕錦喝光了,宋勵看了一眼緊閉的東屋大門,輕咳一聲:“大嫂身子不好,酒還是少喝一些。對了,大嫂的藥都喝完了嗎?”
督促錢慕錦喝藥養身,是全家人義不容辭的責任,宋怡點點頭:“每天都喝著,有時是睡前,有時是起來。現在也不瞧著大嫂頭疼了。”
宋勵的目光不著痕跡的在堂屋的容景之身上掃了一眼,低低的“嗯”了一聲,“已經這麼晚了,你這些活兒也不要趕著做了。現在家裡誰都不缺衣裳穿,你別太累。”
宋怡吐吐舌頭:“知道啦!”
督促完了宋怡,宋勵看了一眼坐在堂屋的容景之,走到他面前:“我有些話跟你談。”
容景之抬眼看了看宋勵,施施然起身。
兩人都頎長俊朗,乍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