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問道:“依仙子之見,公攬月——也就是曹子仲,會真的死了?”
雁鸞霜道:“截至目前,小妹尚找不出更好的解釋,來解決棺中之人的疑問。”
林熠沉思道:“那一樣不能解釋為何公攬月要突然自盡?難不成一張紙就能將他迫得以死求脫?可為何又要在臨死前吞下那顆蠟丸?”
需知如果曹子仲真是公攬月所化,絕不可能悄無聲息的被人輕易毒殺,反倒是自己服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雁鸞霜顯然也知道有關那封信函之事,問道:“錢先生以為,那份信函是否出自方才的黑衣男子之手?只有像他這般修為的人,才能穩穩凌駕於公攬月之上,令其生出驚懼求死之心。”
林熠回答道:“在下不敢斷定,畢竟公攬月的修為打發幾個魔宮護法不難,但亦並非當世頂尖翹楚,似乎如雁仙子的天宗絕學便能輕鬆壓他一頭,未必一定便是那黑衣男子了。何況公攬月大可一走了之,隱入荒山,與清泉飛鳥為伴豈不快活,又何苦求死?”
雁鸞霜淺笑道:“聽錢先生之意,似乎將小妹也一併算在疑兇內了。”
林熠拖長聲音道:“其實雁仙子心中,又何嘗沒有懷疑在下?”
第六章 情孽
雁鸞霜道:“錢先生錯了,小妹絕不會懷疑北帝雨抱朴的嫡傳弟子。”
林熠拱手笑道:“雁仙子好眼力,終究認出了在下的來歷。不過在下僅得他老人家數日教誨,不敢以嫡傳弟子自居。”
他心知,北帝雨抱朴與天宗長老雪宜寧早年交往甚密,雁鸞霜既然是觀止池傑出傳人,豈有不曉得雨抱朴之理?
身法招式或可掩飾,但太炎真氣在體內的流轉方式,與各家心法都大相徑庭。雁鸞霜把小曹衡在懷裡抱了半天,自然能夠察覺。
雁鸞霜道:“這也是小妹為何願意與錢先生深談的理由。鸞霜下山之前,就曾受雪師叔重託,查詢雨老爺子的行蹤下落。今日既遇著錢先生,還望不吝賜告。”
林熠心道:“原來天宗到處找尋北帝的下落,難怪雨老爺子再三警告我,不能洩漏他傳功之事。”他搖頭道:“雨老爺子神龍見首不見尾,在下也已有數年未見了。”
雁鸞霜一笑,不再繼續追問,說道:“神龍見首不見尾,只怕錢兄說的是自己吧?”
她突然改換稱呼,似有所指,林熠一凜,發現雁鸞霜的目光有意無意拂過自己的肩頭。
那裡的衣衫被黑衣男子的指力震破,露出肩頭堅實的肌肉,絕不似一個四、五十歲老夫子所該擁有。
忽然遠處遙遙傳來馬橫的呼喊聲道:“曹衡,小曹衡——”
林熠趁機脫身道:“是曹府的人來找曹衡了,煩勞仙子將他送還,在下先走一步。”
雁鸞霜問道:“舉手之勞,何須客氣。錢先生可是要回轉曹府?”
林熠頷首道:“正是!”向雁鸞霜抱拳告辭,轉身隱入夜色。他避開馬橫等人尋來的方向,一路御風疾行潛返曹府。
林熠剛從一處僻靜的角落悄然掠入府宅,驀地心頭靈覺一動,迅即掩身在一道石牆後。就見從院牆外有道黑影宛如夜鳥凌空飄落,稍一打量四周又往內宅而去。
林熠大起好奇之心:“這不是孫二麼?他不是被金牛宮擒住了麼,怎麼突然又回來了?”便尾隨在孫二身後,無聲無息的跟著他進了曹府內宅。
府中雖說有專職的弟子值夜警戒,但修為與孫二相去懸殊,更莫說跟在其後的林熠了,兩人一路暢通無阻直抵後花園。
林熠暗自一笑,心道:“果真色膽能包天,敢情這傢伙脫身後就急著來與情人幽會了?”
果不出所料,孫二駕輕就熟隱入那座假山洞中。
稍等片刻,司徒宛也進了後花園,但她甫一入洞,背後人影閃動,又有一人偷偷藏身進不遠處的花草叢中,看那人一身綢緞綾羅,林熠不由在心中長嘆一聲曹府的禍不單行。
司徒宛見到孫二驚喜交集,沒等出聲,已被他迫不及待的一把抱在懷裡。
兩人如膠似漆,渾然沒有想到洞外有人正妒火中燒,宛如一頭負傷絕望的野獸苦忍蟄伏。
許久之後,司徒宛脫開孫二的懷抱,細細嬌喘低聲說道:“二哥,你是怎麼脫身的?這些日子可擔心死我了。”
孫二苦笑道:“此番好比再世為人,中間遭遇不提也罷。妹子,今夜就帶上胤兒隨我走吧。曹府即將大難臨頭,奉仙觀和天都派也未必能保全住它!”
司徒宛色變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