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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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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這場戰事來的太過突然,而匈奴連破四城的訊息也太過震撼,我幾乎每一天都是在憂心忡忡中度過。可與此截然相反的是,帝都城內據說一片安詳。

酒肆生意一如往常,煙花之地也依舊紅火,甚至連賭坊都還是人滿為患,一切都是如舊,如舊到不可思議。

大軍走後不過幾日,舒十七的書信便送到了我手上。信中說自己事情未了,暫回不來,讓我自己保重。

前太后曾在青霄殿的一角修葺了一座佛堂,供她平日禮佛來用。自我入住這裡,只是一直燃著長香供著佛,卻從未派上過什麼用場。如今可能是我此生第一次真正虔誠的走入佛堂中,求助於神佛的力量。

我每日定時三次在佛堂中誦經祈禱,其實我並不大會念那些生澀難懂的經文,更多的時候,我只是靜靜的跪在那裡,手裡捻著那串佛珠,腦子裡面一幕幕的盡是往事。

想起我們的第一次相遇,秋末肅殺,九曲迴廊,那個畫面至今都還在我眼前。爾後我們不斷試探,互相暗自探著對方的弱點,慢慢的,直至夏初避暑。

那一個冰涼而短暫的吻,我不禁伸手觸控自己的嘴唇,他的氣息彷彿攏在我的鼻息之間,繚繚縈繞,經久不散。

我們相恨相殺,卻不知何時已不敢也不忍下手。

我們互相防備,卻開始一層一層卸下面具盔甲。

我們彼此試探,卻一不小心試探到了彼此心裡。//

他曾對我說他愛我,他也曾說過我是一個狠心的小姑娘。

我把臉埋在雙手裡,心裡痛的彎了腰。他說的根本沒有錯,我是一個狠心的小姑娘。我愛上了我的敵人,可我又要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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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況維持了好幾日,直到哥哥找上門來。

這日我剛從佛堂回來,一進內殿便見到哥哥負手立在窗邊。我頓了頓,踱到一旁坐下來,道:“哥哥來了怎的也不讓下人知會一聲?”

哥哥看著我,嘆一口氣:“安安,你還在怪我。”

我笑一聲:“哥哥這話說的就生分了,你沒有做什麼錯事,我又有什麼好怪你的?更何況你我兄妹連心……便是真的有什麼錯處,做妹妹的也不會放在心上。”

哥哥皺眉道:“爹爹昔年為維護幼女將你抱來,我也與他瞞了你這麼多年,你若真的記恨在心,我也無話可說。但你捫心自問,你生在將軍府十數年,我們可真的不將你視作親生麼?你若覺得我和爹爹對你有半分不周到,今後便是不認我這個哥哥,我也沒有半句怨言。”

我冷笑道:“你這話可說錯了。若真是親生,可忍心扔到西京不管不問八年?若真是親生,可忍心將她扔到這吃人的宮裡荒廢一生?我於爹爹而言不過棋子一枚,說什麼沒有半分不周?更遑論視作親生了吧!”

哥哥閉了閉眼,沉聲道:“我早知道若告訴了你,必定是今日的結果。你性子太過要強,自然容不得半點欺瞞。我本不想讓父親告訴你真相,奈何這樁心事已經擾了他十幾年不得心安,臨終之前一定要告訴你才能闔眼。”

其實我自然是把哥哥和爹爹當親生家人來看的,只是這事梗在我心頭,確實也不好受。每每想跟他長談一次,到了臨頭卻又擺不出好臉,。

便對他說:“我並不是怪你恨你,只是……”頓了頓,嘆道,“最近我心裡太煩,等我靜一段時日再說吧。”

哥哥也不多話,轉而道:“陛下命楚王帶兵出征,待戰事結束,會面臨什麼局面,你心裡應當知道。”

我“嗯”了一聲。

他續道:“自爹爹去後,他手中的兵權分散,我們在朝中的勢力大不如前。這次這幾個年輕將雖領悉數出徵,甚至連仲甫都拖著一把年紀上了戰場,連城和連玉卻都在朝中。連城與連玉二人,和連老將軍一向在政事上的意見不和。這個局面,你心裡要有數。”

雖然窩裡斗的刀光劍影,對外卻必定要同仇敵愾。否則家國不再,何談稱王天下?自然要保住了江山再爭這皇位。

我默了半晌,低聲道:“這些我都已經知曉。你說些我不知道的。”

哥哥低聲道:“領兵打仗的雖是各方人馬都有,但你可知此次戰事所有後勤補給的總提調官是誰?”

我心裡一沉,皺眉道:“是皇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