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魚、湯二人並不以為李悔說謊。
李悔必然聽李闖的軍師李嵌說過,白雨亭有此見解。當然,這見解是李闖父子所最喜歡的。
根據魚、湯二人的想法,卻稍有不同。
他們以為,白雨亭是腳踏兩條船,一腳在南明弘光船上,弘光能復國,他是大功臣。一腳踏在李闖這種賊船上,李闖一旦得了天下,白雨亭的身分不會比李嵌低些。其實還踩了一條,如吳三桂有什麼大成就,叟是一個紅人。
更妙的是,叟和吳三桂還有相當的交情呢!
也正因為他有三種身分,所以在賊窩中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魚得水相信白雨亭的數重身分,卻仍然不信白芝會和李雙喜交好。
五 你爾我詐現身英
魚得水的主要目標是行刺闖王。
這當然是一件困難重重,幾乎是絕不可能的事。
只不過魚、湯二人以為,行刺闖王是目前挽救明祚危機的主要方法,把賊首殺死,烏合之眾且難成大事。
湯堯道:“老魚,有個辦法較有希望,但無法出口。”
“什麼辦法?”
“如果李悔果是李闖之女……”
“這一點你還在懷疑?”
“當然,聽了李禁及李雙喜的話,她的身分不容置疑。”湯堯道:“李悔若肯幫忙,機會就太多了!”
魚得水道:“小湯,不管闖王如何危害國家社稷,父母倫理卻仍然存在,這話的確是難以出口。”
湯堯道:“我也有這種想法。”
魚得水道:“昨夜李悔行刺的目標似乎不是李雙喜,而是那個怪衣人,只是李雙喜臨時出現搶先伸手九龍壁的龍口之內而被銬住。”
“對,如果那怪衣人確是白雨亭,李悔八成是要證明給你看看,白氏父女是什麼人!”
魚得水道:“我沒有說白雨亭是個堅賢之士,卻以為白芝不至於那浪漫,甚至那麼下賤。小湯,你的看法呢?”
這工夫都不在家,李悔獨自外出,湯堯未說什麼。
小熊和小郭初到北京,覺得到處都新奇好玩。
此刻一道寒芒,突然自後窗外瀉入,“奪”地一聲戳在桌上,也就是魚、湯二人相對而坐的桌面上。
兩人坐在座上未離座,可見二人都知道匕首不想傷人而是傳信,但這分穩沉是很夠瞧的,魚得水取下刀身上的紙條展開來。
上面這樣寫:“李闖王今天傍晚會到並海五龍亭鉤魚,可俟機殺之。”下面又畫了一朵雲。
湯堯道;“看來這機會不錯。”
“的確,但也很兇險!”
“五龍亭不在大內,一擊不中逃走的機會不多。”
“當然,正因為如此,明的暗的侍衛也必多。”
魚得水道:“小湯,你看這筆跡是南宮前輩的手筆嗎?”
湯堯看了一下道:“匆促而成,太潦草看不大出來。”
魚得水道:“你看要不要把此事告訴李悔、小熊及小郭?告訴他們,是各有利弊的。”
湯堯道:“我以為,只有我們二人幹比較穩妥些。”
未時將盡,魚、湯二人已來到北海附近。
北京北海(也就是以後的北海公園),建於明朝,是皇帝消閒鉤魚及看焰火的地方。
五龍亭是海的名勝,和瓊華島互相映輝。
五龍亭建於水面,在北海的西北方。
中央之亭名為龍潭,左名澄祥,滋香,右為湧瑞,浮翠,雕樑畫棟,碧波盪洋,景色絕佳。
夕陽西下時,水平如靜,水天一碧。
四周有垂柳,也只有帝王才有此享受吧?
申時初,已有數撥武士到達。
李自成攻陷北京,有人以為他會立刻坐下龍椅。
其實不然,以前在荊、襄要級時,構築金殿半途倒塌。鑄洪基軍線也不成,錢上竟無文字。
闖王似也知道自己沒有做皇帝的命,他雖嗜卻也有他的爛規矩,他攻任何一城一鎮,奪鎮列守一天被攻破,他就下令屠殺一天搶掠一天,死守兩天,就屠殺兩天。
當然,死守半月者,一定任賊兵姦淫殺戮半個月。
李闖王進北京的第二天,才有人報告崇禎(即懷宗)的死體所在,披髮覆面,身著藍袍,跣左足,右朱履,衣內有遺治。
大概是用指血寫成,十分模糊:“朕死無面見祖宗於地下,致逆賊直逼京師,以發覆面,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