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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他可得小心些。

青竹沒有穿木屐,腳步聲就變得非常輕。

裴飲雪看著隔間的門被關上,低下頭將針從布料裡取出來,他精神不集中,手指一抖,針尖結結實實地戳在拇指上,冒出一個豆大的血珠。

“嘶……”

他抽回手,用方帕擦掉血跡,緩緩地嘆了口氣。

……

薛玉霄沒想太多,她只是覺得裴飲雪該休息了,沒必要再湊過來陪著她。

門聲微響的時候,她以為是添水的侍奴,並沒回頭,只是偶爾摸一摸自己的耳根——裴郎的氣息怎麼這麼涼,他不會哪裡都是冷冰冰的吧,四肢,血液,也包括……

哎呀,冒犯,冒犯。

薛玉霄撩了一把頭髮,繼續琢磨。要不怎麼說他是男主,是紙片人呢?要是正常人跟他一樣常年體溫偏低,還低這麼多,那都得進罕見病名錄了,他看著還挺健康的。

水霧氤氳。

在霧色之中,忽然傳來布巾浸透熱水的聲音。身側響起一道溫柔得能溢位水來的男聲:“妻主,我來給您擦身吧。”

妻主……

妻……等一下,這誰啊?

薛玉霄的大腦有一瞬間的宕機,就在她宕機的這一瞬間,青竹的手撥弄出水聲,熱乎乎的布巾擦過她的肩頭。

他邊擦拭,邊壓低身軀,一隻手從側面繞過來,攏住薛玉霄的手背,長髮順著肩頭滑落,跟她的溼發絞在一起:“妻主……您說過很喜歡我的手,還說我很好用,能好好伺候……”

薛玉霄猛地回過身,隔著一片薄霧,跟青竹那張含情的雙眼對視,她眉心突突直跳,忽然後悔沒叫裴郎進來。

青竹好不容易看見她的正臉,眼裡的柔情都要溢位來了,他抓起薛玉霄的手,把臉湊過去靠近她的掌心,對著她道:“妻主憐憫,我……”

話沒說完,一串眼淚從他眼眸中掉下來,斷線珍珠似得:“我很想你,又不敢打攪妻主,裴郎君是側君,我卻無名無分、不算什麼,您不知道我這幾次的……那個,是怎麼熬過去的。”

“出去”這倆字卡在喉嚨裡。薛玉霄把手抽回來,靠在浴桶邊,頭頂上冒出無數個問號:“什麼叫‘那個’?”

青竹期期艾艾地看著她,蒼白病弱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羞恥的紅:“就是……男子的……那個。”

薛玉霄:“……”

……到底有什麼遮遮掩掩的啊。

青竹湊過去,薄唇貼著她的耳畔,小聲道:“就是……夢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