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魚爛蝦!
對!
就是臭魚爛蝦的味道。
屋子裡,兩個紅巾賊跑了出來,大口的呼吸著屋子外的新鮮空氣,重重嘆了口氣:“別說了,六哥,你是不知道。”
“那紅毛女人看起來人五人六的,打扮也還算貴氣。”
“可我們給她搬進來,剛給她清洗完,好傢伙,一股臭味就撲了出來,剛才小九都被這股味道給燻吐了。”
“拿布擦了好幾遍,結果越擦,這股臭味就越重”
那名紅巾賊的臉上一股無奈之色。
他重重嘆了口氣。
“我是受不了了。”他擺手,高聲說道,“六哥,您自個進去吧,那紅毛女人也在裡面。”
說著,他就招呼著一旁的同伴,匆匆離開這個地方。
宋河待在門口,猶豫躊躇了好久。
深吸一口氣。
剛準備邁步進去,但還是沒定下那個勇氣。
想了想,他伸手往懷裡一套。
取出以前用的紅巾,綁在自己的臉上,簡單做了個口罩,這才走了進去。
尼奧在床邊坐著,坐的筆直,扶著腰間佩劍的劍柄,一臉正氣,看管著屋子裡這名斷了雙腿的女人。
見到一個蒙著面進來的男人,嚇得他差點就拔出劍,一劍戳了過去。
但還好他反應了過來。
認出這個蒙面的男人,就是他所尊敬的主人。
“主人?”尼奧試探著開口問了一句。
宋河點點頭:“是我。”
尼奧驚疑一聲:“您怎麼這幅打扮?”
宋河皺起眉頭,戴著面巾也不能完全阻隔那股臭魚爛蝦的味道,但總比不戴面巾要好上一些:“屋子裡的臭味,難道你聞不到嗎?”
當臭味這個單詞,從宋河嘴裡吐出來的時候。
床榻上,那位斷腿,臉頰嚇得發白的女人,肉眼可見的,在臉上浮上來一抹紅暈。
尼奧清了清嗓子。
宋河皺起眉頭,看了看那個女人,又看了看尼奧:“你知道這個臭味是怎麼回事?”
尼奧看了一眼伯爵夫人,硬著頭皮說了下去:“這是圖姆夫人身上的體味。”
“狐臭?”
宋河用漢話念了一聲。
紅巾賊中不是沒有身有狐臭的人,但真沒味這麼大的
而且還是個女人。
“體味這麼大,是怎麼當上伯爵夫人的?”宋河搬起板凳,坐到床的正對面,緊挨著牆,大聲問道。
尼奧愣了一下,看著宋河:“我偉大的主人,我們都有狐臭,只是用除臭劑遮住了身上的臭味”
“難道您沒有嗎?”
這件事,尼奧早就想問了。
體味。
是這些西方人永遠都沒有辦法躲開的一個話題,沒有體味的人是少數、是極其稀有的。哪怕一個姑娘長相再平庸,只要沒有醜到慘絕人寰的程度
她的身上要是沒有體味,追捧她的男人,能從渡口排隊到瓦納。
尼奧每天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朝自己身上噴灑除臭劑。
可他沒見宋河這麼做過。
也沒見那些紅巾賊這麼做過。
除了些許、微不足道的“汗漬”味之外,他就沒在紅巾賊身上聞到過其他味道。
宋河挑了挑眉毛:“你們都有?”
尼奧點點頭。
“整個墨洛溫王朝的人,無論男女都有?”宋河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尼奧再次點點頭。
宋河張了張嘴,眼神驚愕,許久後,他才緩緩說道:“在我們大唐,身上帶有異味,是一種病。”
“我們叫它狐臭。”
病?
尼奧也吃了一驚,在他們這幾乎人人都有的情況,在大唐竟然是一種叫做狐臭的病?是不正常的表現。
宋河沒繼續說了下去。
蠻夷之地不愧是蠻夷之地
人人身上竟然都有這麼大的味。
“行了,別說這個了,怪噁心人的。”宋河擺擺手,伸手一指床榻上的那個女人,“聽尼奧說,你是圖姆伯爵的夫人。”
女人點點頭,臉上羞愧的紅暈還沒有散去:“是的,我就是伯爵夫人,你是來自一個叫做大唐的國”
她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宋河打斷:“我問你答就行,我沒讓你說這些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