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大抵是唯一一個,能夠參加朝會,偏偏還只是一小小書吏的人了。
他在朝堂上的地位很是尷尬。
議論朝政的事和他無關,他也幾乎插不上嘴。
只能夠乾巴巴的聽著、看著,然後等到朝會結束。
最關鍵的。
他不敢學林深那樣,光明正大的在朝堂上打瞌睡,只能夠強行忍著,等待朝會的結束。
書吏,其實並不是一個多麼辛苦的工作。
每日只需要處理、歸整檔案,只需要耗費兩到三個時辰。
但李承乾過的並不舒服。
他這個人不怎麼受待見,同僚看不起他這個身為太子,卻偏偏食用芙蓉膏的人——他們並不是很清楚食用那個東西會有什麼樣的副作用,但他們很清楚,這是逼得他們最尊敬的楚王殿下為之暴怒的壞東西。
就是世家大族,也沒讓楚王殿下如此生氣過。
那這一定是比世家大族還要更壞的東西。
李承乾雖是太子。
但得不到身為一名“太子”應得的尊重,當然了,他們也不敢向李承乾使什麼小絆子,只能把這個人當做空氣。
但今天是個例外。
李承乾正對著桌子上的文件發著呆,忽然一道陰影遮住了他的視野,這讓他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這道陰影的主人。
是長安縣丞。
“縣丞大人,不知有何貴幹?”李承乾冷聲,也沒站起來,就是這麼語氣淡漠的看著來人。
絲毫沒有自己不過一小吏,而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是他頂頭上司的覺悟。
對李承乾的無禮。
長安縣丞只是笑笑,沒有往心裡去:“太子殿下,這邊有一件事可能要勞煩您去處理了。”
李承乾頷首:“什麼事?”
長安縣丞從袖子裡掏出來一份檔案,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戶籍關係的調查,長安縣衙治下範圍內。”
“兩個月的時間。”
李承乾愣了一下,愕然的看著自己面前的這份檔案。
“這事交給我來處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
長安縣丞點點頭:“沒錯,你是書吏,由你來處理這件事,合情合理。”
李承乾點點頭。
是的,交給書吏來做,的確十分的合情合理個屁啊!
書吏並非是朝廷命官,左右不過是僱傭一些讀書人,這種關係國本的事,怎麼可能交給書吏來處理。
甚至來說
長安縣衙也都沒這個資格去負責這件事。
是自己父皇的決定,用來考驗自己的?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拿起檔案翻看了幾遍:“我會處理好的,對了,我能動用的人有多少?”
長安縣丞眯著眼,微微一笑:“你能說動多少人,便能動用多少人。”
李承乾面色一僵。
“你在開玩笑嗎?”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嘴巴里吐出來這麼一番話。
長安縣丞搖搖頭:“太子殿下可要盡心盡力呀。”
李承乾冷笑一聲。
長安縣有多大,那可是足足半個長安城。
兩個月的時間去進行戶籍關係的調查,這其實並不是很艱難的一件事,甚至單純的從時間上來說,是很充裕的。
可
充裕的前提,是人手足夠用,長安縣衙他能夠充分的呼叫起來。
李承乾有這個本事嗎?
他當然沒有。
以長安縣衙現在對他的態度,他站在府衙前嚷一聲:“誰來和我一同處事”,絕對不會有人搭理他。
而且他雖有“太子殿下”這個名頭,長安縣丞對他的稱呼,也一直是“太子殿下”,可他的職位,不過是“書吏”。
不說不良帥,就是一小小的不良人,手中的權利都還要比他大上一些。
李承乾噌得站起來,冷眼看著長安縣丞。
長安縣丞只是眯眼微微笑著,他雖有心向李承乾示好,但在這件事上,一點都不會含糊,他能看得出來這是陛下的一個考驗。
若是李承乾能過去,他自然就不會記恨自己。
若是李承乾過不去,然後記恨了自己那就記恨吧,被一個註定不可能有實權的閒王記恨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長安縣丞抬手,輕輕叩打了一下桌子:“太子殿下還請加油,您只有兩個月的時間,至於府衙上的其他事務,我會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