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會做飯的人,能不能帶出來一個好廚子?
這……自然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
段綸還想辯解。
林深語氣咄咄逼人,繼續逼問道:“那麼一個不懂工匠造詣的人,能夠帶領好工部嗎?”
段綸有些惱羞成怒:“為何不能?”
林深譏笑一聲,伸手指著太和殿,開口問道:“那麼我問你,如果要再建一所宮殿出來,要用木料多少,石料多少?”
“要用工匠幾人,工期要多久時間?”
“要怎麼樣,能用最少的人手,最少的材料,在最快的時間裡,完成最美觀、靠譜的建築……”
“這些,段尚書瞭解嗎?”
段綸此時此刻,腦門已經冒出冷汗,他硬著頭皮說道:“我不需要了解這些,手下工匠瞭解便可。”
林深看著他,翻了個白眼:“你不用瞭解?”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如果你不瞭解,你怎知這些工匠上報材料的時候,有沒有從中誇大數額中飽私囊?”
“你不瞭解這些,又怎麼能夠替大唐節省銀錢?”
這一連串的問話,讓段綸再也說不出來話來。
李孝恭站出來,搖了搖頭:“楚王殿下此言差矣,段尚書的話也有道理,匠人未讀經義,不懂大道……”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深打斷。
林深冷眼看著他,厲聲問道:“何為大道?”
李孝恭一愣,然後努定的說道:“自然是讀書,仁義禮智信,此為大道。”
“工匠不是大道?”林深反問一句。
李孝恭猶豫一下,然後搖頭說道:“自然不是。”
“那農事是不是大道?”
“也不是。”
“只有讀書才是大道?”
“自然。”
林深看著他,重重嘆口氣:“你這是讀書讀傻了啊。”
李孝恭臉色一變,看著林深,語氣微微有些不善:“楚王殿下您這是何意?”
林深冷冷的看著他:“我來大唐這半年多的時間,對大唐帶來的變化,想來諸位應當是有所耳聞目睹的吧?”
李孝恭點點頭。
林深繼續說道:“你覺得這些是你所讀的經義裡,能交給你的東西嗎?”
李孝恭一愣。
“你們嘴裡所謂的聖人之道,能讓這片土地,在冬天裡長出來糧食嗎?”林深眸子裡泛著寒光,冷聲質問起來。
“能製造出太陽能小夜燈這種東西嗎?”
“甚至……如果沒有人養著你們,僅僅只是靠那些聖人之道,能讓你們吃上哪怕一口飯嗎?”
朝堂上,有些安靜。
沒有一個人敢出口反駁林深。
捫心自問。
他們所學的這些東西,自然是做不到林深嘴裡說的那些東西。
有些不忿,剛準備開口反駁。
林深接下來的話,就再一次堵住了他們的嘴巴。
“我知道你們想要說什麼。”林深依舊是冷冷的看著他們,身上有一股如虎似狼的氣魄,“我也沒否定你們所學的東西也是大道。”
“一個國家當然是要有治國、治世的能臣。”
“但不能一整個朝堂上,都是這樣的人。”
“三省是治國的能臣……”
“禮部是,刑部是,甚至工部也是、戶部也是……”
“你們難道就沒想過,這樣的結構有多麼的臃腫,定位是有多麼的重複?”
林深眯著眼,語氣更加的不善起來。
他早就想把這股子戾氣撒出去,想讓這群自視清高的讀書人們,好好的認清這個時代的問題。
“你們覺得,決定一個國家強大的因素是什麼?”
林深一眼望去,希望有人能站出來給出一個回答。
當然,的確也有人站了出來。
“自然是軍隊的強大。”李勣開口,十分硬氣的說道。
房玄齡皺著眉頭:“我以為,是百姓豐衣足食。”
“民心。”杜如晦給出的回答,更為中肯,“所有的百姓都認可大唐,發自內心的把自己當做大唐人,這樣的大唐自然是最強大的。”
……
零零總總,給出十多個不一樣的回覆。
每一條都言之有物。
林深嗤笑一聲,看著他們:“你們倒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