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就是他心頭最大的一個遺憾,不能親眼見著自己最痛恨的人的死相。
小廝在一旁垂手而立,沒有說話。
光頭男人又問道:“你出去再打探情報,要是有什麼好訊息,再傳給我。”
小廝應下來,轉身離去。
皇城中。
張金樹帶著一千兵馬,輕而易舉地就攻破了皇城的大門,除了幾道冷槍傷了自己的人之外,竟是一點死傷都沒有。
“長安城的軍備已經鬆懈到這種程度了嗎?”炸藥崩毀朱雀宮門,張金樹拎著一杆槍走進去,疑惑地看著面前的甬道。
他算是張亮最信任的一個義子,也是他這些義子中,最有本事的一個。
張亮能夠有這麼大的成就,能夠在朝堂之上有著這樣的地位,張金樹居功至偉,如果沒有方柏明鬧出的那一回事
張金樹方才是張亮心中最適合去圍剿林深的最佳人選。
甬道黑漆漆的,兩側地甬道上,見不到有星點的光。
張金樹沒有冒進,即便這麼順順利利,也依舊沒讓他失去警惕心,甬道才是最危險的地方,誰知道在甬道兩側的高牆上,究竟藏有多少弓箭、藏有多少槍械
冒冒失失的進去,才會把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把弓取來!”張金樹沉默了一小會,向後招了招手。
後面一名士卒把弓遞給張金樹,上箭搭弓,箭頭上綁著一小包火藥,引線拉得狹長——這是在火藥誕生出來之後,所研發出來的一種武器。
不過後續出了槍械、手榴彈之後,這種武器也就自然而然的淘汰,只是張金樹素來喜歡,所以才會隨身帶著幾隻。
甬道兩側的城牆,手榴彈不容易拋射上去,槍械也發揮不了什麼太大的效果,這種被淘汰了的武器,反倒是起了最好的作用。
藉著微弱弱的一道光。
箭矢射了出去,正中甬道的視窗,落了進去後,幾次呼吸後,引線燒完,猛地爆炸了開來。
牆磚崩塌、碎石橫流,但是除了爆炸的動靜之外,沒有一點人聲。
沒有埋伏,是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張金樹抿了抿嘴,眼裡有驚奇神色閃過,他往前一招手:“既然無人,全軍出擊,向東宮去,擒拿李唐皇帝。”
烏泱泱一群軍隊出動,甬道內的確安全,沒有遭受任何伏擊。
可就在他們剛出甬道
轟隆一聲,就從他們的身後傳來,剛才還安穩通行走過的甬道,此刻已然崩塌,將他們的退路堵住。
張金樹猛地回頭,瞳仁不受控制地一縮。
那聲音他聽著耳熟,不是自然崩毀的,是被人為炸翻的。
為什麼
剛才他們經過甬道的時候引燃豈不是更好?能將他們全軍覆沒,可大唐沒有,張金樹也曾是大唐軍伍中一員。
他很清楚大唐的軍隊對火藥的掌控到了一種什麼程度,他不信李世民留在身邊的軍隊會連引爆炸藥這種事都做不好
轟隆隆一陣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幾道燈光閃爍,刺得他們這群人不由得遮住自己的雙眼。
張金樹緩了好一會才緩過來,努力地向前看去。
光源是一輛輛的坦克,同他們隔著只有不到百米的距離,粗大的炮管正對準著他們,此外還有的就是無數的槍管,無數以坦克為掩體,探出來對準他們的槍管。
坦克?
張金樹的心咯噔猛地跳動了一下,卡在嗓子眼裡下不來。
為什麼這裡會出現坦克?
義父明明沒有說過最近皇城內有什麼大動靜的軍事調動,坦克這種東西更是不應該進入到長安城裡的
“來的竟然不是張亮嗎?”李世民的聲音忽然從一輛坦克裡傳了出去。
張金樹手腳有些發冷:“你,你是陛下!”
李世民笑了笑:“是不是很驚喜、很意外?”
“現在你們所有人放下武器,繳械投降,朕還能留你們一命,朕還是願意仁慈的,否則方才你們就全部葬身甬道里了。”
張金樹沉默著,放下了手裡的槍和弓箭,他現在忍不住地想笑。
他從沒經歷過這麼可笑的起義。
滿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可實際上連一丁點的水花都沒能掀起來,自己滿心歡喜地以為能夠順順利利地闖入東宮,殺死皇帝,拿下頭功。
可誰知道,自己想要殺死的人,已經滿副武裝的在等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