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很清楚自己那個子侄的性子,他蕭家的孩子,自然是有些天賦的,只是不太愛學習,當初考入太學院,也是被他按著頭逼著讓他苦學進來的,佔了一個有師父教導的便宜,若是放在現在他考都考不進來。
進了太學,沒了約束,再加上有一個小舅子李治。這就讓他更肆無忌憚起來。
蕭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沒做欺男霸女的事,他就權當沒看見。
本以為畢業對他而言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可誰能想到,他竟然是連畢業都做不到。
不過還好,太學終究還是有補考機制的,即便這次沒能成功畢業,在三個月後還是能參加一次補考,只要這一次的補考過了,那就是能成功畢業。
只是
像這種補考畢業的人,面子上自然就是沒有順利畢業的人來得風光,而且結業證書上,也會用硃筆著重標註,這人是“補考畢業”。
雖說這群人即便是補考畢業,也依舊是社會上的精英,不過“補考”就證明了他們的態度可能並不是那麼的好。
基本除了同商賈合作之外,就沒別的路可以走,朝廷、研究所、乃至教師,都和他們絕緣了。
要是這一次“補考”都過不了,那太學就只能給這群人打上“肄業”的標籤。對於考入太學的人而言,能給他們一次補考的機會,就已經是恩賜。
蕭瑀重重嘆了口氣,正準備給家裡撥一個電話。
咚咚——
屋門被敲響。
他放下話筒,坐回位置上:“進來。”
門被推開,進來的卻不是太學的老師,而是現在他最不想見到的一個人——他的那個子侄。
蕭瑀面色一僵,更加黝黑了幾分:“你過來作甚。”
蕭家兒郎臉上倒是沒有什麼羞愧神色,大大方方地朝著蕭瑀行禮:“侄兒見過叔父,這次來見叔父,是有事相求。”
蕭瑀挑了挑眉毛,內心裡隱隱有了一陣不太微妙的預感。
蕭家兒郎深吸一口氣,而後說道:“侄兒這四年來頑劣,一直都在替陛下疏通人脈關係,疏略了學業。”
“不曾想竟是落考,丟了我蕭家的臉面。”
蕭瑀面色緩和了一分,冷笑一聲:“你倒也是知道。”
蕭家兒郎繼續說了下去:“所以侄兒是懇請叔父,替孩兒更改成績,好讓孩兒順順利利地畢業,不辱我蕭家的名聲。”
蕭瑀震驚地看著面前的這個人,剛鬆了的一口氣,好懸沒能吸回來。
他是沒想到自己的子侄竟然能說出這種話,而且還如此的理所當然、光明正大。
蕭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主意?”
蕭家兒郎點點頭:“是。”
“侄兒自知理虧,只是希望叔父能夠看在我蕭家的顏面上,為侄兒網開一面。”
為了蕭家顏面?
還真是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蕭瑀嗤笑一聲,站起來,死死地盯著這個人。
蕭家兒郎弓著腰,維持著作揖的姿勢。
沉默了許久之後,蕭瑀有些無力地重新坐回去,嘆了口氣:“我蕭家怎麼出了你這麼一個不爭氣的玩意。”
蕭家兒郎被罵,不僅沒有羞惱,面色上反而一喜。
按照慣例,長輩這麼罵了之後,都會替自己的晚輩開脫。
不過
蕭瑀的這一聲嘆息並非是無奈,而是失望、甚至還帶上了一絲絕望:“你不用準備什麼補考了。”
蕭家兒郎面上的喜色又重了幾分。只是蕭瑀接下來的話,讓他的臉色斗轉直下,變得一片蒼白。
“回去吧,從今日起,你就被明德太學除名了,你這種人不配稱為明德太學的學生。”
蕭家兒郎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向蕭瑀,眼神裡充滿了驚恐、慌張等神色,他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叔父能對自己的侄兒說出來的話。
“叔父這是何意?”蕭家兒郎狠狠地吞嚥了一口口水,期期艾艾地問道。
蕭瑀冷笑一聲:“何意?就憑你剛才的那一番話,我判你不適合在明德太學研讀,叛你這個敗類,不配當明德太學的學生,有什麼問題嗎?”
蕭家兒郎臉上微微漲紅。
蕭瑀一直都是他不學無術的底氣,就是因為自己的這位叔父是明德太學的太學令,他才報考了這裡,才一直放縱著自己。
“叔父,您是太學令,這明德太學都是您的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