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卻不管他,舉著鍋就走了出去,此時他的心中實在是高興。
去往城西的路上,柳莽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來到苦花家門前,他笑著把東西搬下車,笑著付了車伕的錢,笑著推開了小木屋的門,笑著走了進去……然後,笑容卻突然僵在臉上……
苦花在哭,無聲,卻讓人斷腸。
淚已打溼了衣衫,打溼了她前面老人的胸膛。老人當然是苦花的爺爺,此時直挺挺的躺在屋中唯一的一張小床上。
苦花的臉色及其蒼白,她的全身都在顫抖。
柳莽也在顫抖,看見如此痛哭的苦花,柳莽的心都碎了,他輕輕的走到苦花身邊,輕輕的攬住她的身軀,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苦花的爺爺死了,柳莽在進屋的第一眼就已看出。可是他沒有問苦花,爺爺是怎麼死的。也沒有安慰苦花不要難過。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說什麼都撫平不了苦花心中的傷。
他只能在這裡陪著苦花,他用自己的肩膀告訴苦花,他還在。
他還在,天便不會塌。
苦花一直哭,一直哭……
只是身體從僵直的靜坐,慢慢的變成靠在柳莽的肩頭。
正午,正午過去……黃昏,黃昏過去……月升,月到頭頂。
苦花終於停止了哭泣,她紅著眼睛看著柳莽,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我該怎麼辦?”
“還有我。”柳莽好像在自言自語,這好像根本就不是回答。
可是苦花卻已聽懂。她突然緊緊的抱住柳莽,哽咽著說道:“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好。”柳莽小心的擦去苦花眼角的淚水,那動作極盡溫柔,“這輩子我都不離開你。”
苦花點頭,眼淚卻又流出,誰能知道她心中是什麼樣的感覺?
“爺爺是怎麼死的?”柳莽終於開始詢問。
“我不知道,今早吃完飯後,我就出去買菜,回來的時候,爺爺就是現在這樣了。”頓了頓,苦花又道:“我們該怎麼辦?”
柳莽深深吸了口氣,心卻輕鬆了一些,“我們該怎麼辦?”這一句話就讓柳莽放心了,這一句,柳莽已知道,他已是苦花的全部,這輩子,只要他還活著,苦花就不會再失去生存的勇氣。如果是在苦花沒有遇到柳莽之前,爺爺若是不再了,苦花也就陪著爺爺去了。但是現在她遇到了柳莽,她的生命便不會再輕易結束。
她的心中已有了愛,那愛已生根、發芽……
柳莽抱起爺爺的屍體,站起身,向著屋外走去,“跟我回醫館。”
苦花便緊跟在柳莽身後,一句話都不說,卻跟的很緊。這輩子,她已跟定了這個人,只要他還活著,她便活著。他若死了,她便也死了。
接近黎明,還未黎明。
柳莽敲門,開門的是商信。
看見柳莽懷中的老人,商信的心登時一沉。
“商信,去叫靑姨,我要知道爺爺是怎麼死的。”這是柳莽第一次沒有叫老大,而是直呼商信的名字。
商信看了看身後的苦花,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就向著小樓跑去。
袁青很快趕來,經過一番檢查之後,道:“死因是中毒,砒霜的毒。”
“中毒?”柳莽一愣,轉頭看著苦花,“早上你們吃的什麼?”
“包子,就在門前買的包子,可是包子絕不會有毒,我也吃過的。”
苦花說話已有些亂,但說的很清楚。
“家裡有砒霜嗎?”柳莽又問。
“沒有,我們家連老鼠都沒有,又怎麼會有砒霜。”
“那這毒就是人下的。”柳莽的聲音很冷。
“可是誰會給爺爺下毒?在清源鎮,我們連一個仇人都沒有。”苦花的淚水又流,她實在想不到,爺爺竟會是被人害死的。
商信的眼中突然閃出一道光芒,看了看苦花,又看了看柳莽,卻是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的心中已隱隱約約有些明白,可是在事情還沒有被證實之前,他不能說。
沉默,沉默到壓抑。
誰也不說話,屋中只有苦花不時傳出的抽泣聲。
天已明。
柳莽攬住苦花,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說道:“不管那個人是誰,我都會給爺爺報仇的。”
溫柔的聲音,卻透出濃濃的殺氣。
苦花緊緊的抱住柳莽,哭著道:“我不要你有危險。”
商信深深的看了柳莽一眼,道:“柳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