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命的起來洗了臉,把頭髮仍編了個麻花辮,剛收拾妥當,就見進來一個瞧上去頗有體面的小廝。徐苒自然不識,李婆子卻忙迎出去道:&ldo;旺管事怎的親自過來了?&rdo;旺兒略瞥了眼那邊的徐大姐兒,只見打扮雖簡單,卻甚是清爽,一條烏黑的麻花辮兒,映襯的一張小臉在日頭下愈發白淨,眸光流轉間伶俐非常,哪裡還是平日木呆呆的徐大姐兒,怨不得爺上了心,要使喚這些手段來謀她。☆、誰心懷鬼胎旺兒目光略閃了閃,笑道:&ldo;爺剛頭叫了我去,特特的說,以前就瞧著媽媽是個妥當的人,故此才把廉哥兒託付給媽媽照管,雖說如今哥兒去了,卻仍記得媽媽的好,如今前頭正用人,二孃三娘雖也算能幹,手下幫扶的人卻不多,讓我來尋媽媽過去,幫著二孃三娘料理些事,也免得怠慢了外客,讓人笑話了去。&rdo;李婆子一愣,心裡暗道,二孃三娘房裡各有兩個管事媽媽,況,雖說如今正在老太爺的喪事中,裡外這麼些人,哪個不比她有體面,怎巴巴想起她來,更不要說,顧家內宅的事雖面上交給了二孃三娘手上,正經拿主意的還是爺,爺雖行徑上有些荒唐,手段卻頗利害,手底下幾個管事小廝,自這旺兒打頭往下說,哪個不是十分能幹,百般伶俐的,偏讓她去拔找個尖兒作甚,豈不招人記恨。旺兒多精,一見她猶疑的眼色,便知這婆子心裡想的什麼,只如今她想留在這裡,卻萬萬不能,旁的都好說,若妨礙了爺的好事,哼哼,恐落不得半點好去。李婆子自然也知爺的脾性慣來不是個好相與的,便只得道:&ldo;如此老婆子多謝旺管事照拂了,既讓我去,這徐大姐兒……&rdo;她剛提到徐大姐兒,旺兒嘻嘻一笑道:&ldo;媽媽自管去,爺哪裡早吩咐下了,知道徐大姐兒前些日子受了好大的驚嚇,不定這魂兒還未回來呢,好生養著才是,讓莫派活計給她。&rdo;徐苒一聽心裡暗暗高興,平白得了幾天病假,誰還不樂意,旺兒見徐大姐兒喜上眉梢,心裡暗道,被爺盯上算計了,也不知是這徐大姐兒的幸還是不幸,又一想,橫豎不關他的事,爺如今雖惦記上這位,卻在老太爺的喪期裡頭,便是荒唐些,這會兒也斷斷不會幹出什麼香豔事來,怎樣也要等過了老太爺的五七,才能得手,得手之後,估摸也會新鮮些日子,這麼算著,兩月之內,爺不會往外頭院中去了,倒是省了他們幾個的腿腳奔波。一邊想著,一邊催李婆子快去,說前頭還等著呢,李婆子無法兒,只得收拾了,臨走瞧了徐大姐兒一眼,嘆口氣,自己這一走,這院裡可不就剩她一個了,這孩子命苦,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徐苒待李婆子跟著旺兒去遠了,便關了院門,上了門閂,橫豎這院平日無人來,她一個人倒更自在。徐苒在院裡溜達一圈,便仍回了自己的小屋,打了盆水,把屋裡僅有的兩件破爛桌子炕櫃過了一遍水,掃了眼床上的被褥,想著是不是拆洗拆洗,做被子她倒是會,只那水井,離這院並不很近,況,這會兒前頭不定多忙亂,不如還是夜裡去吧!提不動水,乾脆拿過去,在井臺邊上洗好了,再回來晾上便是了。打算好了,尋了把剪刀把炕上的被褥都拆了,裡兒面兒堆到一邊,把裡頭被套那出外頭晾曬,把院子掃了一遍,便到了晌午,又不覺犯起難來,這小院雖清淨,有燒水的小灶,卻不造飯,今兒的早上飯還是李婆子順道給她拿來的,晌午就得她自己過去了,她是真有點怵頭,徐大姐兒在這裡彷彿人人都能欺負似的,回頭她去端飯,不定遇上個珍珠那樣的丫頭,平白惹一身是非,倒不好了,畢竟初來乍到,萬事謹慎些為好。忽想起昨晚上那個管事來,也不知是這府裡管什麼的,瞧著倒算好說話兒,只不知什麼時候還能遇上他,想這些做什麼,這會兒晌午飯都沒著落了。正為難呢,忽聽院外有叩門聲,徐苒過去把門開啟,是一個年紀不大的清秀小廝,手裡提著個食盒,見了徐苒道:&ldo;這是程管事照顧大姐兒的飯食,這會兒灶房裡正亂呢,怕沒留大姐兒的飯,讓小的送了來。&rdo;&ldo;程管事?&rdo;徐苒想了想,哪裡出了個程管事?卻也不會跟自己肚子過不去,道了聲謝,接在手裡,那小廝倒也沒二話,轉身去了。徐苒提著食盒放在葡萄架下的石頭桌子上,開啟,只見兩層食盒中,上頭一層是一碟子裹肉餡的酥餅,下面一層是一碗肉燴菜,旁邊放著兩個白麵饃饃,這一盒子飯食,連晚上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