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我做下什麼?你莫要依仗著勢,便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rdo;徐苒掃了眼旁邊兩個婦人扶著勉強跪在哪兒的病秧子,暗道這刁婦還想拿這個野種說事兒,只若當眾揭穿這事也犯不著,說到底兒幹自己甚事,卻要嚇唬嚇唬她,看她還鬧不鬧。想到此,便道:&ldo;你這話差了,誰來欺負你娘倆兒,倒是素聞老徐家有個悍婦人掌家,平日對我那爹逢打既罵,這會兒人死了,任你怎樣白說,也沒個人證著了,你若打的這個主意卻錯了,莫忘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若心不愧,就在這靈堂之上,當著列位高鄰,起個毒誓來,道我爹的死跟你毫無干係,你敢不敢起誓?&rdo;石氏本不信前頭老徐頭跟她說過,徐大姐兒變得如何如何厲害等話兒,思量著過往那麼個性子兒,能有什麼厲害之處,不定就是老王八無用,故此今兒才敢藉機倒打一耙,哪想到這丫頭竟真真不好相與,半點兒虧不吃,且不急不躁,拿話兒逼著自己當著眾人起毒誓。石氏心虛呢,哪裡真敢起誓,卻又不知如何應對大姐兒,心一橫便撒起潑來,抬手扯亂髮鬢,撲到棺木上捶打嚎哭不止。鄰居們誰不知這裡的事兒,尤其酒肆的老闆娘,昨個親眼瞧見鑽來個粉面小生,便刻意留了心,兩個時辰才見那小生出來,轉過天來老徐頭就一命歸陰了,瞧那死相,也不像個平常的,只畢竟人命關天,又不干己事,誰來出這個頭,卻不料她自己還要鬧,這會兒卻如何下臺。徐苒哪裡能輕易饒她,便道:&ldo;你不起誓,可見我爹死的糊塗,卻要弄個清楚明白才是。&rdo;說著,便轉身瞧著顧程。顧程眼裡閃過一絲笑意,早知他的大姐兒聰明伶俐,平日卻只用到跟自己鬥嘴使性子上,今兒才瞧出,這丫頭心裡有大章程呢,這一番做派言辭,讓人挑不出半點理兒去不說,生生就把耍潑使刁的石氏給轄制住了,也知她只是想嚇唬石氏,不是真想鬧大,便也配合的道:&ldo;旺兒拿著爺的貼兒,卻衙門裡請劉仵作前來。&rdo;那石氏一聽,就覺腦袋嗡一下,真來了仵作驗看屍身,不就露了餡兒,便不是自己親自動手也難逃罪責,忙摸了摸眼淚道:&ldo;大姑娘真要大鬧不成,你爹剛死,如此折騰起來,豈不要驚動他跟著不安生,橫豎奴心裡清清白白無愧於心,便起個毒誓又怎的。&rdo;說到這裡,跪在地上道:&ldo;神明在上,小婦人在下,若有謀害親夫之心,讓奴……&rdo;說到這裡,暗暗一咬牙:&ldo;讓奴死無葬身之地。&rdo;徐苒暗笑,恐這婦人要做好一陣子噩夢了,正在這時,外頭來人道:&ldo;馮大爺尹二爺前來弔唁。&rdo;顧程不禁皺了皺眉,略瞧了大姐兒一眼,心道怎尹二又來湊熱鬧,也不止馮來時跟尹二,他兩個算打頭的,因聽見的信兒早,知道顧程往這兒來忙活老徐家的喪事,正是上好的時候,哪有不來的。一進來瞥見顧程腰間的孝帶,馮來時不禁暗驚,這老徐頭死了死了倒有了造化,也知都是大姐兒的體面,可見顧程心裡對這徐大姐兒如何看重了,哪裡還是個丫頭,分明隱隱有主母之勢,難道這早晚不納進府去,真想抬舉她一個正頭夫人不成,自己那個大姨子機關算盡,卻折在這個丫頭手裡,真真冤枉。想到這些,馮來時便留心打量了大姐兒幾眼,見一身孝服穿在身上,雖脂粉不施卻愈顯一張淨白小臉兒上眉清目秀,雖有了身子,此時也未瞧出影兒來,繫著孝帶,裹住腰身,真真的不盈一握,微微頷首,眸光略抬,那雙水噹噹盈盈然的眸子,好不勾人攝魄。馮來時與她一對,便覺有些心亂,急忙低下頭去,心裡暗道這可真是個禍水一般的女子,卻發現身邊兒尹二直愣愣的不動,略掃了他一眼,只見他直眉瞪眼的瞧著那徐大姐兒,竟是呆了一般。急忙伸腿踹了他一腳,尹二才回過神來,暗歎一聲,如此美嬌娘卻怎自己無福,一抬頭卻對上顧程陰沉的目光,不禁驚醒過來。一時鞠躬行禮送上喪儀,馮來時便忙扯著尹二走了,出了門,馮來時埋怨道:&ldo;你可真是色心不改,怎直眉瞪眼盯著徐大姐兒,她可是哥心尖尖上的人兒,你莫要惦記了,回頭因禍上身,便後悔不及了,&rdo;尹二嘆口氣道:&ldo;今兒穿著一身孝,倒越加可憐可愛,倒忘了旁事。&rdo;馮來時搖搖頭忽道:&ldo;前兒聽見說芙蓉院裡新來了幾個粉頭,模樣兒甚好,身嬌體軟,不若咱們去樂上一日,也省得你惦記這些沒用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