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氏聽了一驚,忙底細一瞅,可不怎的,撥開蓬亂的頭髮那張臉雖憔悴蒼老了些,可不正是杜文秀。石氏唬了一跳,忙把他扶進屋,坐在炕上,與他倒了碗水來,杜文秀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只覺腹中飢餓更盛,便問:&ldo;可有甚吃食?&rdo;石氏忙去灶上把晌午剩的半塊餅拿來,杜文秀就著水吃了,石氏又去打了水來給他梳洗,尋了件老徐頭沒上過身的衣裳給他換了,才算收拾出些人樣兒來。這才問他:&ldo;如何成了這般模樣?&rdo;杜文秀暗道,這起醜事怎說出口,只如今這般卻也瞞她不過,未若半真半假打個謊來哄她便了,想到此,便道:&ldo;哪知有這般大禍從天降下來,因府中姬妾跟我多說了幾句話,被千戶大人撞見,誣成□,千戶大人一劍落下……&rdo;說道這裡不免瞄了石氏一眼。石氏忙問:&ldo;卻怎樣?&rdo;杜文秀一咬牙道:&ldo;卻成了半個廢人。&rdo;石氏愣了一會兒才想明白,一雙眼盯住他□,忽然伸手去摸,卻摸了空,頓時愕在當下,待回過神來,不禁暗道自己的命苦,好不容易脫了老徐頭那鼻涕蟲,實指望跟杜文秀做成長久夫妻,和諧,哪想竟是這麼個結果,又見杜文秀說話閃爍,內中隱情誰有知曉。杜文秀一見石氏臉色,忙過去抱住她柔聲哄道:&ldo;憑你我多年情份,你還不信文秀之言嗎?若有虛言叫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rdo;石氏見他發下如此毒誓,才信了四五分,想到兩人舊年情份,再瞧他一張俊臉殷切切瞅著自己,不覺心軟,好歹也算一家三口團聚,便不能人道,好在已有大寶,湊乎過下去便了,不然還能如何,這可不都是她的命嗎,嘆口氣也只得認下不提。再說徐苒,這肚子一天天大起來,這才四月就跟人懷了五六月一般,顧程不放心,又尋了那善婦人脈息的郎中前來,這一瞧倒又多了一樁喜事,大姐兒肚子是雙胎,郎中此話一出,顧程喜的差點沒原地蹦個高,歡喜上來重謝了郎中。正逢他入職之時,便趁機擺了三日酒席宴很是熱鬧了一番,又在祖宗祠堂內磕頭祝禱半日,謝祖宗保佑,對大姐兒更是寶貝,聲聲念著大姐兒是程顧兩家的福星,時時讓人守在身邊,一茶一飯莫不精心。徐苒倒越發心燥,本來就對生產之事懷著恐懼,這一聽說是雙胎,徐苒覺得,自己這條小命已去了一半,倒時候一屍三命,這結果真真好不悲慘,越想越怕,越怕越燥,一燥起來脾氣自然不會好,時不時便於顧程鬧一場。顧程卻越發好性兒,只她不傷了自己,便由著她鬧,鬧到後來徐苒都覺自己有些不可理喻,便也偃旗息鼓。兩人這幾月的相處,倒真似夫妻一般,顧程斷了納玉姐兒的念頭,她娘見顧程這裡指望不上,便尋了個外省的客商,草草把玉姐兒典賣了去,令她妹子玉香頂了她姐的名兒掛牌迎客,因鄭千戶常往來,日子久了,倒也名聲在外。這些俱是閒話不表,只說節氣更替,轉眼便秋去冬來,待信都縣落下頭一場雪時,徐苒的肚子也已六個多月,許是心思重的緣故,雖肚子圓滾滾,旁處卻未見長肉,倒是隨著日子越近,越發愁鎖眉頭。顧程衙門裡是個閒差,沒甚大事,趕上落雪,忽想起陳大郎多日不見來探大姐兒,想是忙著造酒,大姐兒又是個最怕冷的,便想起莊子上的溫泉,且這時去正趕上梅花初綻,正經一個好時候。便把手邊的事料理料理,讓人收拾了行李衣裳,帶著徐苒出了信都縣城,去縣外莊子上住去了。離開了顧府,徐苒的心情才略好了一些,主要那個玉芳不消停,三天兩頭來打著陪她說話兒的幌子,那眼一個勁的往顧程身上瞟,且身邊帶的丫頭,一個比一個標緻,打扮的也越發妖嬈惹眼,這心思一準是惦記著勾了顧程去呢,奈何顧程這廝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忍了這許久時候,待實在忍不住,便湊過來,親她,纏她,小心翼翼的弄上一回,也沒見去別處風流,他越這樣,徐苒倒越發猜不透他的心思了……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好卡,先寫這些吧,明兒再多寫。76&ldo;可是累了?怎半天不說話兒。&rdo;顧程摟她在懷裡輕聲問了一句,胳膊繞過去一下一下摸她的大肚子。徐苒略仰頭瞅著他,從車窗外透進淡淡的雪光,落在他臉上暈染起淺淡而柔和陰影,他的眼睛深黑彷彿深不見底,讓人輕易捉不到他的思緒,因此也顯得更有種莫測的魅力,其實這廝長得著實不賴,能力又好,而且,這個時候的男人三妻四妾風流倜儻,都能算優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