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嘰咕咕都是討伐他的聲兒,倒沒一個說大姐兒不是的,老徐頭不禁有些蔫了下來,暗悔起來,鬧了一場什麼也沒鬧出來,那死丫頭拍拍屁股進去了,還鬧什麼意思。剛要起身,忽見那邊街口處,顧老爺騎著高頭大馬走了過來,老徐頭這抬到一半的屁股,又坐了回去,嘴一咧,眼一閉,越發扯著嗓子嚎哭起來。旺兒見了不禁暗道,這老徐頭打著爺的主意可真真錯了,如今大姐兒跟前,爺哪裡捨得說個不字,更別提,本來就對這老徐頭以往的事膈應呢,這會兒還打量著爺給他做主不成。顧程到了跟前,旺兒忙上去扯住馬頭,顧程翻身下馬,見四周圍了七八個瞧熱鬧的鄰舍之人,吵吵嚷嚷好不噪雜,不禁皺了皺眉。旺兒忙附耳與顧程道清原委,顧程聽了,冷冷瞄了老徐頭一眼,對旺兒喝道:&ldo;閒雜人等在門前混鬧,也由得,當我顧家成了什麼地方,今兒輪值守門的是誰,與我拖下去狠狠打十板子,瞧以後還敢不上心。&rdo;旺兒暗道,這可是池魚之災,受了這老徐頭的連累,爺既下了令誰敢怠慢,讓兩個小廝上來把今兒守門的李大拖了下去,任李大如何央告也無濟於事。顧程吩咐了,便再沒停下,邁腳進了府去,老徐頭也不嚎了,瞪著一雙三角眼,傻在當場,眼瞅見旺兒也要進去,老徐頭這才回過神來,忙著連跪帶爬的過去,一把扯住旺兒的衣襬,沒口的央告:&ldo;旺管事,旺大爺,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rdo;旺兒卻沒好氣的道:&ldo;什麼明路,越說您老人家沒個成算,越發糊塗起來,您不要你這張老臉,我們家爺的體面可還要呢,什麼事兒不能好好商量,非要這樣連哭帶鬧的嚷嚷到大街上來,今兒您老還算造化了,依著爺過往的脾氣,沒準把您老直接送衙門裡去,真去了衙門,您思量思量,可抗不抗的住咱們縣太爺的板子。&rdo;老徐頭一聽真個怕上來,忙道:&ldo;旺大爺,您行行好,給老漢指條明路吧!不瞞著旺大爺,家裡著實過不得日子了。&rdo;旺兒扯著他到那邊牆邊上,小聲道:&ldo;你求我做什麼?您姑娘如今可是爺跟前最得意的人,不是我說您,這求人也得有個求人的樣兒,您老倒好,這是要錢來,還是打架來了,怎麼也是親爹,想來姑娘這也是憋了一股子氣,今兒發作出來,讓她罵兩句便罵兩句,您還鬧什麼,依著我,您主動認個錯,怎麼也是親爹,姑娘能眼睜睜瞧著您餓死嗎?&rdo;&ldo;認錯?我是她爹,認什麼錯,自打盤古開天,哪有當爹的給閨女認錯的,可成了什麼理兒。&rdo;旺兒一聽臉色一沉:&ldo;我是一番好意,您聽不聽隨意。&rdo;撂下話,袖子一甩也進去了。老徐頭在門前愣了半日,才姍姍的往回走,再說顧程,進了府剛要往書房院去,不想被大丫頭琥珀攔在院門首。琥珀蹲身福了福道:&ldo;三娘聽見爺家來,親下灶房做了幾個爺愛吃的菜,要給爺接風洗塵呢。&rdo;顧程聽了,便不好再進去瞧大姐兒,心想著,等會兒吃了飯再回來也一樣,這一去半月,也該去後院走走,便跟著琥珀去了慧蓮哪裡。慧蓮早在外面迎著了,身後卻垂首立著一個臉生的丫頭,因為臉生,顧程不免多瞧了兩眼,他這一瞧,那丫頭也微抬頭來瞧他,兩人對了一眼,顧程不免驚豔,見這丫頭雖穿著平常的白衫兒綠裙兒,卻生的眉目如畫,那一對眸子瞟過來,自然一段風情,盡收眼底,瞧年紀不過十五六,身子卻長的甚好,纖腰豐胸,頗具風情,比之前的柳枝又更勝一籌。慧蓮見顧程的目光落在身後的丫頭身上,目光閃了閃,這丫頭可是她在幾十個丫頭裡頭挑出來的,這回她學了個乖,怕吃了大姐兒的暗算,沒直接送到書房院裡去,留在自己身邊兒,也不讓她支應外頭的活兒,給她鮮亮的衣裳打扮起來,只等著顧程家來。這會兒見顧程動容,她面上卻絲毫不露,也不提這丫頭,只笑著道:&ldo;爺一走半月,奴扳著指頭數日子,終是趕在節前到了家,卻讓奴好生惦記,請進屋裡吃些洗塵的酒,也算奴的心。&rdo;顧程笑道:&ldo;倒是累了你。&rdo;走了進去,兩人在炕上坐下,顧程一瞧都自己平日喜歡的菜色,卻有一個翠綠伴的筍條很是新鮮,便道:&ldo;怎有這個?&rdo;慧蓮道:&ldo;這不明兒就夏至了,奴妹夫哪裡得了些時鮮果品,今兒一早我妹子使了個小廝送了來,旁的還罷了,這個倒新鮮,平時輕易吃不著,便想著爺今兒家來,讓她們留著,剛頭奴去灶上切了條放在熱水離氽了,過了冰涼的井水,用麻油拌了,爺嚐嚐可入的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