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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紮了兩隻小圓髻,用纏金線的頭繩繫住,垂下流蘇穗子,倒是越顯眉眼間伶俐俏皮,耳畔兩隻珍珠墜子是前些日子自己與她的。因那日當鋪得了一盒珍珠,那些好的收將起來,還有些成色尋常的,白擱在那裡,顧程忽想起大姐兒頭上釵環甚少,如今還是個丫頭,又不能給她抽銀絲打髻兒戴,正巧得了這個,便尋了首飾鋪子的匠人,給她穿了兩支珠花,挑出兩顆略大些的,給她打了一對耳墜子。給她時,她倒歡喜的什麼似的,只不見她戴,今兒見她戴出這兩隻墜子,明晃晃的珠暉映著一張細白小臉兒,更添幾分麗色,便拉著她過來端詳半晌道:&ldo;跟這個墜子一套的那個珠花呢,怎不一併戴出來?&rdo;徐苒不怎麼樂意的道:&ldo;怪重的。&rdo;顧程卻笑了:&ldo;不過是珍珠穿的,能重到哪裡去。&rdo;讓李婆子進去尋了出來,親手與她插在頭上,又自端詳端詳,點點頭道:&ldo;這一打扮起來,我家大姐兒好個齊整模樣兒,倒讓爺更稀罕了。&rdo;正說著外頭旺兒道:&ldo;徐家舅爺到了。&rdo;徐苒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ldo;什麼舅爺,我舅舅可擔不起這個,若再胡亂叫,看我不撕了你的嘴。&rdo;旺兒倒沒怎樣,大姐兒這幾句話倒把旺兒身後的陳大郎唬了一跳,心裡暗道,記得外甥女小時是個不念不語的丫頭,那日見了,說話兒雖爽利了不少,卻也溫溫柔柔,這會兒聽著卻是個十足潑辣的性子,再說,這是書房院的正屋子,那位顧家老爺也在呢,怎由得她如此放肆,忙去瞧旺管事,只見面色如常,只嘿嘿笑了兩聲作罷,心裡更是納罕。卻不知裡頭因大姐兒這一句話,倒惹起了顧程的疑心來,徐苒是聽著旺兒這一句舅爺刺心,如今人人都當她必是顧程的小老婆了,連她舅舅都上趕著叫舅爺,一時聽不得這句,衝口罵了旺兒一句,過後才覺不妥,未免有些小題大做,被顧程聽了去,沒準又疑心她。這麼想著,用眼去瞄顧程,卻正對上他直直瞧過來的目光,顧程瞧了她半晌兒,慢慢的道:&ldo;爺既稱他一聲舅爺,他便擔當的住,怎麼,爺抬舉了你舅舅,你倒惱恨起來,莫不是爺抬舉的錯了不成?&rdo;徐苒暗暗心驚,這廝的心思太深,每逢她一有什麼念頭的時候,他便話裡話外的敲打她,便是他沒看出自己的想頭,也是處處提防著她呢,這會兒抓住她話頭,這是要藉著機審她呢,卻也知道,此時不好跟他對上,對上了沒她什麼好,還得用老招數,以柔克剛。想到此,徐苒眸光一閃,縈上幾分委屈道:&ldo;我何曾惱恨什麼?你抬舉我舅舅,就是抬舉我,我怎會如此不知好歹,只我一個丫頭,我舅舅怎稱一聲舅爺,你說他擔的起,讓人這麼喚他,是好意,若落到旁人耳裡,不定以為我多輕狂,一個丫頭的舅舅,便敢稱舅爺了,豈不落得滿身是嘴都說不清的下場。&rdo;顧程見她低著聲兒的訴說著,眸裡淚光閃爍,好不委屈的樣兒,早把那疑心丟去了九霄雲外,也覺自己過了些,說起來,若不是這丫頭總跟他藏心眼子,他哪至於如此。摟她在懷裡親了幾下哄道:&ldo;那是爺的不是了,是爺顧慮的不周全,委屈了我家大姐兒,爺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若還不解氣……&rdo;說到這裡,卻停住了話頭,徐苒偏頭瞅著道:&ldo;若還不解氣怎樣?&rdo;說著,湊近他耳邊道:&ldo;你還給我跪下不成?&rdo;她這句話刁鑽,說的顧程一張老臉都有些,那日也不知怎樣想的,鬼迷心竅就跪下去了,如今卻落了個話把在她手裡,忍不住伸手擰了她的粉頰一把:&ldo;壞心的丫頭,在這兒等著爺呢。&rdo;卻對著窗外道:&ldo;還不請徐大舅進屋,在外頭立著做什麼?&rdo;旺兒心道,不得話哪敢往裡放人,這才應了,引了陳大郎進去。陳大郎低著頭走進來,連臉都不敢抬,更別提四處打量了,弓著個身子,進來便要行。禮卻被顧程搶先一步扶住他道:&ldo;大舅不是外人,何必如此多禮,請坐下說話兒便是。&rdo;李婆子搬了一個杌子放到炕下,陳大郎坐下,才敢略抬頭,跟顧程一照面,又忙低下頭去,顧程知道他是個老實漢子,也不難為他,只問了他幾句家常的話:&ldo;家裡可好?地裡的收成如何?等等……&rdo;陳大郎都一一答了,見這位顧老爺如此和善,漸漸也好了些,卻仍不大自在,徐苒在一邊連句話都插不上,只能幹看著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