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苒聽了卻笑道:&ldo;說的是,爺怎會進不來,實在不成,還能翻牆頭呢,倒是慣做些偷香竊玉的勾當。&rdo;顧程知她這是拐著彎的重說自己呢,想起那時三更半夜翻牆進到廉哥院裡,雖荒唐,卻得了這麼個古靈精怪的可心丫頭,也難說是什麼緣法。搖頭笑道:&ldo;你當爺聽不出你話裡的刺兒呢,這會兒有正事,待爺家來,看爺怎麼收拾你。&rdo;撂下這話才算去了,他前腳一去,徐苒就竄進自己屋裡,把門插了,翻出包袱來把裡頭藏的荷包拿出來一抖,把裡頭的東西抖了出來,挨著個的數著算著,琢磨著再斂多少就能出去了過舒坦日子了,越想越覺有個盼頭,一想到顧程,卻也有些愁,現如今如何順利擺脫這廝出去,卻又成了問題。再說尹二,本來他家住的地方離著鄭千戶府上甚近便,便是不乘轎,走著走也不不遠,卻偏偏騎著馬轉到顧府來,尋顧程一塊兒過去,這裡頭卻有個緣故心思。日在顧程的書房院門首撞上上大姐兒,心裡便存了念,雖說從旺兒哪裡得知,姐兒是顧程收用的丫頭,可到家中一思及大姐兒那粉染雙頰似嗔似惱的模樣兒,怎生也撂不下了,盼著得個什麼機會,好去顧府裡走上一遭,若能再撞上那丫頭,即便不能如何,瞧瞧也是好的。這色心起來,變著法兒的鑽營起門道,趕上這日鄭千戶新到任上,在府中擺酒宴客,給他也下了個貼兒來,聞聽顧程也在被邀之列,一大早便趕著來了顧府,本想著以往顧程都請他進去書房說話兒,想如今那丫頭在書房裡伺候,免不得就能見上一面,卻哪裡想到,在廳中巴巴望了半日,旺兒回來卻說:&ldo;爺就到,這會兒正換衣裳呢,勞尹二爺在此稍候。&rdo;讓人捧了香茶來待客。尹二心中念頭落了空,未免有些訕訕,吃了幾口茶,卻又假作不經意的問道:&ldo;哥昨兒宿在了書房嗎?怎沒去後宅兩位嫂子那裡?&rdo;旺兒眼珠子轉了轉,心說,這位尹二爺別還惦記著大姐兒呢吧,如今大姐兒可不是爺的心肝兒肉一般,誰敢惦記著,可尹二爺不問旁的,偏問起這些事,這心思恐還沒落下呢,便嘻嘻一笑低聲道:&ldo;也不瞞著二爺,如今我們府裡,數著書房裡的大姐兒最得爺的心,這不都大半月了,都宿在書房裡頭,一時一會兒都離不得呢,前兒還聽說,三娘跟爺提了,要納了大姐兒進府,爺倒是也有此意,只忌諱老太爺喪期剛過,說是要過些日子,怎麼也得過了百日孝期再說,才暫時擱下了,不過,我們當奴才的私下裡瞧著,這位大姐兒別瞧以前如何,早晚我們要喚一聲四孃的。&rdo;尹二聽了,滿心裡的熱望刷一下涼了個透,若真成了顧程的侍妾,可再謀不得了,正想著,顧程邁腳走了進來,尹二急忙起身,兩人寒暄過了,拉著手出了顧府,騎著馬讓小廝抬著賀禮在後頭跟著,一同到了鄭千戶府上。剛到了府門前,便見好不熱鬧,車馬轎子沿著千戶府門前的街,直停了有半條街遠,來往賀喜的客人絡繹不絕往府裡頭進,瞧打扮衣著車馬小廝很是體面,卻好些生臉兒,想信都縣中,凡有些名望計程車紳商賈,顧程多有結交,便無私交,也會過面吃過酒,這會兒倒是有一半不識的,真不知這些人從何處來的。便問尹二:&ldo;何故來了這些生人,卻一半都不識得。&rdo;尹二聽了低聲道:&ldo;想必哥也知道咱們這位鄭千戶的來歷,在咱們信都縣裡走過過場罷了,不定一兩年中便升將上去,想這千戶府因轄著兵,府邸落在咱們信都縣,卻是隸屬州府,雖如今無戰事,大小也是個五品官,加上鄭千戶的孃舅又是京裡頭萬歲爺駕前寵臣,平常這些人便是想送禮都尋不得門路,好容易趕上鄭千戶上任,還不趕著過來,大半都是州府裡的,雖未穿官衣補服,說不準就是個什麼官兒呢。&rdo;顧程卻暗裡點點頭,這些人哪是來賀鄭千戶上任的,分明就是來給上頭哪位舅舅送禮來的,想想自己不也是,又暗道了一聲僥倖,不是昨兒收了那兩箱好貨兒,今兒卻拿不出體面的賀禮,只送些金銀等物,未免落了俗套,也太過惹眼了些,莫如這些東西既價值千金,卻又不怎起眼,便讓旺兒送了禮單上去,跟著迎客的管事進到府裡。宴席擺在千戶府的花園子裡,依著一兩層軒閣,開了足有幾十桌,顧程一路走來,遇上不少相熟的故交,均拱手為禮寒暄片刻,便坐在席上,耳朵邊上聽著鄰桌說話兒,口音仿似是官話,莫不是也有京裡頭來的,自己那些禮也不知中用不中用,又一想,橫豎禮到了,便是沒好處,橫是也沒壞處,這什麼事都的講一個運道,若果真無運,也是沒法兒,這麼想著,心裡倒踏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