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未謀面的姑姑,單單這一件事,便可看出祖父對她的偏愛了。
父親,殷野王,天鷹教天微堂的堂主,殷離的母親便是他的正妻,想當年他們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段佳話,男才女貌。
然而,婚後不過一年多的光景,孃親甫一懷孕,爹爹便執意要娶妾。幾日後,就用青妮小轎從後門抬進了第二個女人,那個女人來自江南水鄉,真正的溫柔婉約,溫順得很。而且那女人當時便已經有孕在身,身子比娘還要早上三個月。
也難怪爹爹會等不及到娘分娩,便急匆匆的讓殷府多出了個二夫人。
母親一怒之下,當即便搬出了殷府,尋了處城外的庵堂住了進去。後來,那個女人先生下的是一雙孿生男嬰,母親則是有了自己。
而在自己出生後,母親方才搬回了殷府,不過,卻是搬到了這傲梅苑。
不出一年,二夫人就掌管了府內的大小事務,入住了主宅,可謂是風光無限。
未曾料想的是,次年爹爹卻又接連迎娶了兩名年輕貌美的侍妾。一妻三妾,育有兩子一女,二孃理家,三娘、四娘至今雖無所出,卻是頗得些寵愛。爹爹自此坐享齊人之福,倒是真真羨煞旁人。
可是,自那時起 ,坊間便就開始謠傳諸多流言,諸如殷府正室夫人面貌甚是醜陋,曾練得邪門武功,心腸惡毒,又生不出兒子,活該做個棄婦云云。
第一卷:莊生曉夢 第二回
六月初十
這一日,殷府的門口車水馬龍,自早上起便有客人前來登門道賀,可謂是絡繹不絕。府內也是一片的歡騰,大廳內也是佈滿了前來的友人。
殷府在江南一帶自不是一般的人家,不僅僅是有名的大富之家,據說在武林中也有著頗高的地位,便是幾年前剛創立的天鷹教,如今的勢力也是如日中天。
日暮時分,府內燈火輝煌依舊尤如白晝。宴席之上,碟碗杯盞無不精緻,菜式豐盛,美酒飄香。四周皆有丫鬟僕婦伺候著,場面好不熱鬧。
原來今日正是府內小主人的生日,前來道賀者豪門商賈有之,武林世家亦有。
而府上西角門處的傲梅苑內卻是一片寂靜,恍然外面的喧鬧似是根本影響不到這裡,唯有清涼的月色從漸濃的暮靄中撒落院子,射入窗欞。
月照冷窗垂影惹人憐,一盞燈燭,映照出一方微亮,與外面的熱鬧繁華形成鮮明的對比。
據說二夫人在府上正是風光無二,今日,也是她所出的兩位孿生兄弟的六歲生日,雖尚只是兩個小小的人兒,卻已有了這樣的排場,其母子在府中的地位便可見一般。
“娘,芙姨已經將藥熬了,您趁熱喝了吧。”殷離臉上帶著甜甜的笑靨,捱到了床前軟聲說道。
而緊隨其後的便是她口中的芙姨,端是一位美貌婦人,看起來年紀也不過二十五歲上下,身材修長,清麗秀雅,也算是人才風流。
此刻,芙姨的手中正端著盅陶瓷藥碗,上面還徐徐的冒著熱氣,撲鼻而來的也是一股子藥味,說不上好聞卻也不算難聞。
見到殷離,床上的女子溫柔一笑,柔化了眼角眉梢,一瞬間帶給人融冰化雪般的震撼,真真好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
而她,便是殷離的母親,沈傲梅,人如其名,美豔清麗,風姿冷傲。
此女子本是千蛛萬毒手的傳人,此等武功甚是厲害,可是修煉起來卻要容貌盡毀的。而在遇到殷野王后,她方散了千蛛萬毒手恢復容貌相嫁。
當初殷野王自是萬分感動也曾海誓山盟,八抬大轎將她抬進他殷家大門,立為正妻,可是卻終不是唯一的妻。
據說新婚伊始,他二人也是十分恩愛的,不過當愛情的新鮮消退,剩下的又會是什麼呢?思及此,殷離不禁微微出神。
“夫人,小姐現今真是愈發的懂事了呢,方才就自個跑去拿了梅子來,說要侍候您喝藥。”那婦人一邊小心的遞過藥碗一邊說道。
“是啊。”沈傲梅的臉上始終帶著溫柔的笑意,點了點頭,接過藥碗,用勺略攪涼了些便喝光了手中的藥汁。
“娘,吃一粒。”殷離上前便餵了一粒解苦的梅子給母親。
“小姐,夫人剛喝了藥讓她好好休息吧,咱們也回房去吧。”接過了藥碗,芙姨說道。
聞言,殷離則是皺起了可愛的眉毛,用那甜糯糯的聲音,撒嬌道:“芙姨,娘,阿離還不想睡呢,想和您再玩一會兒呢。”
說完就又一頭便撲進了孃親的懷裡,六歲的孩童就是這樣的吧,純真無邪,天真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