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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人,似乎都是些城中的貴族宗親,比白日裡的廟見熱鬧多了。

“王子來了!”看到他們進來,有人叫道。人們不約而同地望來,原本擁堵的人群一下讓開了道路。

載大步流星,當先穿過中庭,登階上堂。

“王子。”睢伯從堂上迎出來。他面容憔悴,原本黝黑的臉顯得更加瘦削,看得出已是憂慮至極。

“現下情形如何?”載問睢侯。

睢侯看看周遭,將載請入室內。

“戎人方才攻了兩次城門,被擋了回去。”睢侯說。

載頷首,道:“我方才就在城上,戎人雖眾,城牆卻堅固,可抵禦一時。”

睢侯嘆口氣:“但城中可用之兵太少,只怕抵不得多時。”

這話出來,眾人皆沉默。

罌站在載的身後,瞥向小臣騶,氣氛凝重,只見他也眉頭深鎖。罌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城中並非無他人可用。”

眾人皆訝然,紛紛朝她看來。

“此話怎講?”睢侯問。

罌道:“據我所知,圉中羈有僕奚兩千餘人,其中當有不少男子,父君何不用以守城?”

“那些是僕人,怎可授以兵戈,不妥不妥!”話剛出來,一名臣子說道。

“危難之時,豈還論得睢人僕人?”罌反駁道,“如今邑中婦人老弱皆已上陣,莫非還要分出武士來看守僕奚?”

“說得輕巧!”另有人不屑道:“那些僕人做夢都想逃走,若與戎人裡應外合,城破便在旦夕!”

罌不理那人,對睢侯道:“戎人破城,無論睢人僕人,皆滅頂之禍。僕人羈困勞苦,故而思變,國君若應承消除隸籍,他們定當誓死守城。”

眾人臉色皆變。

一時間,堂上譁然,許多人連連搖頭,朝罌投以嘲諷之色。

“堂堂睢邑,竟要託與僕人,日後豈不遭人恥笑!”有人尖刻地說,“一個宗女,這等無知狂言也說得出口!”

罌冷笑:“如此,眼見城破而不奮力自救,便可受人褒揚麼?”她看向睢侯,正色道,“父君,戎人千里來攻,必定急於破城。援師可否到來尚且不知,若城中無抵禦之力,豈非兇險!”

睢侯看著她,眉頭深鎖,神色不定。

他看向載,片刻,開口道:“王子,這……”

“圉中有多少人?”載盯著罌,臉上的漫不經心卻早已消失不見。

“圉中僕人之數可問小宰,我帶來一名羌僕,也可告知。”罌答道。

眾人目光變得疑惑。

“王子以為可行?”睢侯問。

“敵眾我寡,雖有城牆卻無守衛之士,莫非要等死麼?”載冷冷地說。

睢侯臉上陰晴不定,少頃,對身旁小臣一揮手:“去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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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沉沉的,躍巡視過兵卒的營地,回到行帳之前。

風從遠處吹來,帶著些春天的溼寒。躍拿起一根木棍,撥了撥面前的篝火堆,少頃,坐了下來。

“不睡麼?”一個聲音傳來,躍轉頭,少雀正走過來。

“不困。”躍說。

少雀打了個哈欠,也在他旁邊坐下來。

篝火邊上放著一隻圓鼓鼓的銅壺,水汽正“咕咕”地從燒黑的壺嘴裡冒出來,少雀連忙把它拎起。

“飲水麼?”少雀問。

躍頷首。

少雀吩咐從人拿來兩隻角杯,分別滿上。

水很燙,躍拿在手裡,低頭吹氣。

少雀看著他,癟癟嘴角,抱怨道:“才從工方回來,大邑商的榻還未睡暖,去什麼睢國。”

躍笑了笑,道:“此番征伐之士大多是睢人,告廟完畢就讓他們自己回鄉,睢侯面上可不好看。”

“睢侯?”少雀嗤道,“你真是為了睢侯麼?”他喝一口水,緩緩道,“你若是想出去找載那小子,大可不必。載同你一樣,獨自走出去也不是一兩回,宮中緊張得日日罵人的也只有婦妌。”

躍莞爾,沒有說話。

載出走之時,正是伐工方的前五日,出征的幾千人沒了主帥,商王匆忙換上了躍。此事本是婦妌一手推動,臨頭落了空,她一面著急載的下落,一面對躍代為出征很是不喜。這次得勝回來,商王很高興,婦妌卻始終沒有好臉色。

“我不是怕她。”躍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