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走,“哎!牆上什麼——哎——是個女的——是女娃!好漂亮的——”他突然指著石壁大叫,他一叫,眾人自然拎起火爐,然後,齊刷刷,看石壁,再齊刷刷,扭頭看我——
“鬼呀!”利突先嗷叫一聲,一頭往外衝去。“你他媽毛病啊!哪裡有鬼!”郭曜大笑追去。
“好象,好象郭姑娘。”鐵摩勒瞅著石壁嘿嘿笑,在這間石室的盡頭是一方平整石壁,壁上雕刻滿天煙花,花火之下一名少女翩翩起舞,那正是十五歲時的我,栩栩如生,躍然石上。
“是我,是我十五歲生辰那夜,我大哥放了很多煙火為我慶祝生辰。後來就在這座合黎山上,我被一個惡人打下山崖,是回紇葉護王子救了我,大哥不想讓人以為我還活著,所以建了這間衣冠冢。”
我簡單解釋原委,默默打量四周。這一間石室面積不大,由半屏半壁分隔內外兩間,室內還有一泓小小水池,水池裡的水沿著石壁流下,源源不斷。整間室下寬上窄,頂部山石延伸光裸,向上光線微弱,好象有涼涼的自然風流通。隨手摸到一卷冊子,那冊是放在石几上,冊上最後一頁寫道——“廣德元年六月初二,伊賀常曉入,換米麵三擔。”
“珍珠,出來!”郭曜在冢外大叫,我放下冊子走出。冢外冰雨已止,深吸一口冰冷空氣,郭曜手指冢邊山上一行凹陷冰字叫我看,那一行—— “千劫在,後身緣,恐結他生裡。”
“是李豫寫的?”郭曜攔手我退勢問道,我回答不出,一步步退後點頭。劍字雖不如墨字,崢嶸鋒利,筆筆斷促,但這句清人詞牌:“尋思起、從頭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後身緣,恐結他生裡。然諾重,君須記!”,卻是曾經的明月夜下我誦他贊,李豫曾說,此詞雖為友情而作,但若是形容男女之愛,則兩世為約,悽美絕倫。
“這字該是大雪時寫的,還來不及融化就被冰雨澆注成冰,那人肯定走得不遠,恐怕還沒爬到山頂,利突先,叫他們別紮營了,馬上出發!”郭曜命全隊停止休息立即出發,隨即向鐵摩勒招手,要他繼續揹我。
我繞過鐵摩勒,走到近前,慢慢跪他腳下。“怎麼了?”他勾起我下巴。“二哥……”我苦澀叫他二哥。“你向來是有求於我才叫我二哥。”他搖頭,手上施力扯我。
“求你,二哥我求你……”我哀求,掙扎,他死死扣我,毫無憐憫。“你不想看到李豫死在你面前,我本來是可以留你在這裡,不過現在不可能了,誰教史朝義不守信用!”郭曜甩手推開我,鐵摩勒搶來扶我時,他與利突先突然同時飛撲向冢門。
“等等!我族人還在——”鐵摩勒驚極大叫,郭曜與利突先一左一右發力合攏石門,“吽!”地他們大吼一聲,石門合攏一丈有餘。
“自己數!”郭曜衝他大叫,“砰”地一掌擊向石門。“一、二、三……”“有人在裡面!快出來!裡面人出來!”我反應過來大叫,鐵摩勒當真傻得在數,若不是有人在裡面他們兩個何必這樣鬼祟。“七個啊,沒少——有人!哎!”鐵摩勒被我推了把衝前兩步,他看見,我也看見,冢裡的確還有一人,這人正想出來,郭曜揚手三支鐵鏢,一枚撞了石門反彈,另兩枚直鑽留餘縫隙,那人一縮,利突先咬牙再推一掌,石門再合半尺,“吽!”他二人齊聲再吼,石門沉悶嚴密合攏。
“七個,你們都在,裡面那位兄弟又是誰?”鐵摩勒問他的族人,七個崑崙奴紛紛搖頭說不知。
“不對,昨天晚上是八個人,我看到除你之外,有八個人挑擔。”我看郭曜得意走來,開始意識到他的得意於我有關。
果然,他仰天大笑,得意非凡。“得來全不費工夫!真叫得來全不費工夫!珍珠,你看到了,你也看到是八個崑崙奴?告訴你,老實人啊,老實人說七個就是七個,還有一個麼,就是——史朝義!”
史朝義?史朝義!
“朝義哥哥!朝義哥哥!朝義哥哥!”我撲到石門上拍打大叫,裡面毫無回應,只有郭曜大笑震耳欲聾。“騙人!你騙我!”我突然恢復理智,做什麼信他,憑什麼信他!
“我做什麼要騙你?做什麼要大費周章?裡面那個黑鬼就是史朝義,他精通易容術有什麼用?哪有崑崙奴長這麼高?他還用縮骨功故意扮矮了些,沒用!還是高太多!你知道那個吐血的崑崙奴是誰?就是他啊!利突先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吐血的黑鬼根本沒挨他們的打,是他聽到你說有孩子才吐血!運縮骨功就是這點難啊,運這麼長時間的氣,哪受得了你一句話刺激,這叫喜極反悲啊!還有,別人都看那石壁他做什麼不看?因為他早知道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