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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那溫和。

一股濃重的羊騷味靠近我,我鼻翼一吸,鼻間喉間奇癢無比,噴涕連連,涕淚直流。

“可否請將軍暫離此間,在下稍候再與將軍詳談?”抱住我的人開了口,嗓音低壓悶鬱,彷彿刻意改變。

空氣一滯,腳步沉重離去,我緩緩理順氣息,入鼻是乾淨的男子氣味,無煙無酒。“你是誰?”我能這樣平靜地問他我自己也驚異,暗手挾持,隱瞞身分,他是誰?

他眼中驚異片刻,漸深沉如墨,無聲打量。當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時,他突然開口,“他倒是將你藏掖得極好,我差點無功而返。”

他是指誰?他跟了我很久了?我暗暗心驚,繼續問道,“你是安慶緒的人?剛才那人是胡人?”

“別想套我話,也別打算猜我是誰。”他輕笑,隔著薄薄的絲甲手套,我能感受到他指腹的涼度,緩緩在我面頰遊走,我勉力退後,退一寸他進一寸,直至退無可退。

“公子,他追來了,只帶了十幾人,未見沈若鴻。”一黑巾蒙面人突然扣門,他手一鬆,我委然鬆氣。

“他倒來得快,連一日也不給我。”他無事地拍手起身,走到門口,轉身看我瑟於一角,脫下厚實的外袍裹緊我,“我不會傷你,聽話,好麼?”我無措地看著他,指尖觸到錦袍衣角,愕然。

此處不知是何地,幾處農舍,孤置山間,蜿蜒來路,行蹤俱落人眼實。我攀上窗沿,茫茫薄霧間只見一行匆匆,於道口躊躇,一眾下馬,執劍候命。片刻,一馬後至,馬上人倏然抬頭迢望,決然揮劍直指,那人之果斷堅毅,之焦急憂心,不是李豫又能是誰?

我引燃桌上油燈,探掌於窗外,嗖地一聲,尖銳聲劃破晨霧,頃刻,轟地一聲,炸於半空,響徹數里。

“呯”,房門巨響,數道疾風掠向我,鬟釵轟然而碎,面上刀風凜烈,“鐺”地一聲,金屬火光四濺,一人為我接下致命一擊。

“是她通風報信!”一人陌刀橫胸,齜目切齒,突厥左殺葛臘哆!

“誰敢動我的人!”青麵人怒吼一聲,喜怒難瞰的面具波瀾不驚,眸中兇光凜人,瞬間回覆,“人都攻到門口了,葛將軍還有空在此耗著,不知將軍回去拿什麼向丞相大人交差?”

葛臘哆猛一跺腳,拖刀大步離去。我方撫發吁氣,天地突然倒轉,他猛擲我於榻,高大身軀緊跟壓上,我駭極驚叫,他卻停了動作。

“好!好!”他連說兩聲好,眸中笑意強壓怒火,“這樣的郭珍珠才是我要的!”

空氣中他迫人的氣息仍縈繞不散,他已扶我起來,細細撣去我手上灰燼,剛才我燃的是邊塞軍中示警用的火炮,遇火騰空而起,聲響可至數十里外,我在安慶緒軍中曾見過,而那枚,正是取自他外袍中。

“我且帶你看場好戲。”他拽我到屋外,居高臨下,一覽無疑。

我失聲驚叫,又拼命捂住嘴,李豫,不是葛臘哆的對手!

我一聲驚叫,李豫立刻察覺,百忙中朝上一瞟,身形已如虹竄上。

“小心!”我大叫,明知他無法小心,他根本是不管不顧,拔身撲上,毫不顧及如影隨形的陌刀。

“你放心,肯為他死的人多得是。”青麵人輕諷一句,拽我的手更緊上三分。

刀光劍影我見得多,郭傾雲點到即止的重劍比試,安慶緒滿院的金刀霍霍,甚至是史朝義鬼魅而出的雙刀,可我從未見過今日的血肉橫飛,骨肉刺穿,李豫每進一步身後鮮血便多一分,他的侍衛前仆後繼,死死纏住葛臘哆,捍衛他步步為營,腳踏實地,直至力竭怠盡。

“救他!救他!”我撲倒在他腳下,早已聲嘶力竭,滿臉不知淚水還是汗水,山下,李豫再陷重圍,身邊僅兩名侍衛,他鬢髮凌亂卻陣角仍舊鎮定如初。

“你瘋了不成,我為何要救他?”青麵人哧笑,負手不理我。

“你和葛臘哆不是一夥的,不然就不會坐壁上觀,對不對?”我靈光乍現,指著山上數十黑衣人,自兩邊血戰開始這些人沒出手過半個,以他為馬首是瞻。

“你說你要你的人,他殺他的人,你們互不相欠,你要是殺了葛臘哆也沒人知道,對不對?”我算看懂了,胡人的生死他們根本不看重,葛臘哆方也僅剩三人,只要鼓動他下手就有希望。

“你倒是聰明,那你倒說說,我殺了葛臘哆又有何好處?”他若無其事地把玩我的弩弓,臨空空瞄,似在推敲其用途。

“把我的弓還給我!”我叫道。

他看我一眼,手伸來,山下,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