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沉吟,“我好像見過她。”
那個黑影笑了起來,帶著一絲諷刺:“祭司大人說過,必須在三個月內找到她並將她帶到白之月——誰找到了她,誰就可以對未來的新世界提出一個要求。”
“一切?”霍天麟喃喃。
“對,一切。哪怕是你要君臨天下!”尖利的笑聲響起,夜空裡的人影忽然四分五裂,化作了無數黑色的影子,撲簌簌地飛向了城市的各處。
對地球而言,2012年8月初的盛夏是躁動不安的:世界各地屢發動物大批無故死亡的現象,日本東京灣大地震,中國南方S城出現史無前例的地陷……各種訊息在報紙、電視、網際網路上傳得沸沸揚揚,惶惶中有無數宗教團體跳出來趁機蠱惑人心。
然而這個在遠離S城一千多公里的地方,一切喧囂都補過濾了,還是一片小城市的安定和慢悠悠,彷彿與世隔絕,不知風暴將至。一輛凱迪拉克珠白房車無聲地駛過B城的街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怎麼還沒找到?都快天黑了!”車上載了六個人,每個人都靜默不語,只有一個女人焦躁不安的聲音,“甘比,你到底會不會開車?一下午都在這個小地方打圈,幾乎每條路都被你開遍了。看在上帝的份上,給我快點!”
說話的是個美麗的金髮女郎,氣勢逼人。司機不敢反駁,只是低聲;“我……我是按照GPS的路徑開的啊!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找不到那條該死的惠民路!見鬼。”
風馳電掣中,一個路牌一掠而過。
“停!”女子的聲音響起。車子急速地剎車,停住。那個金髮女子搖下了車窗,“倒退回去一百米。”
凱迪拉克緩緩後退,一百米後,一個油漆剝落的路牌出現在視野裡,上面停著一隻黑色的鳥兒。路牌是墨綠色的,**部門在路邊垂落的楓楊樹枝條中,並不顯眼,而在剛才如此快的速度裡,那個女人居然一眼就準確地抓住了。
那個女人探出頭看了看,她雖然初通中文,卻不大認得上面用隸書寫的字,轉頭問旁邊一個瘦高個子的中國男子,“徐,上面寫的是什麼?”
“惠民路。”那個人探頭看了一眼,用英語回答。
“哦……果然!”加百利喃喃,拿著手裡的資料和路牌的字對比了一下,點了點頭。“你們中國人真奇怪,同樣一個字還要有各種寫法——甘比,拐彎!惠民路12號,翠微小區。”
“真是奇怪,”甘比再次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那個漸漸遠去的路牌,有些不甘心地喃喃,“剛才也開過這裡,為什麼我就沒看到這個路牌?”所有人都沒有發現,當車開出去一百米後,樹陰下一隻黑色的鳥撲簌簌地飛起,跟著車子離開。那個路牌悄然消失,宛如從不存在。
“你太笨了,沒辦法。”加百利打了一個爆栗子,嘴裡吐出一股濃烈的酒氣。
“天,老大,你又喝酒了?”甘比嚇了一跳。
“哪有!”加百利嘀咕著剝了一顆巧克力,扔到嘴裡嚼著,“只是酒心巧克力——這次是出任務,我可不想被神父罵。”
說話之間,車子沿著惠民路往前開了一百多米,果然出現了一片住宅,大都是兩三層的小樓,清水磚、黑色的瓦,是典型的江南水鄉風格。只是年代彷彿有些久了,牆面斑駁,爬滿了藤蔓,很多窗戶看上去搖搖欲墜。
甘比駕車緩緩靠近,一車人屏息等待著,空氣裡隱約有緊張的意味。當車開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崗亭空空如也,門衛不知去了何處。
加百利在副駕駛座上嘀咕著,用牙齒扯下了右手上的手套,她的右手比左手白很多,顯然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結果,虎口上有一個硃紅色的紋身,彷彿一個抽象畫派的飛鳥。她輕輕對著那個紋身吹了一口氣,抬起手遙遙一點,小區門口橫放的保險槓無聲地自動抬起。
“進去吧。青河苑16幢。”加百利看著資料,頭也不抬地道,“應該是小區最東邊的端頭那一套——”
“不對頭。”忽然間,旁邊有人說了一句。那是一個戴著墨鏡的男子,在暮色漸起的時候也沒有摘下眼鏡。他在車上一直保持著沉默,此刻忽然開口,“停一下!”
凱迪拉克戛然而止,甘比回頭看著他。
“怎麼了?”加百利也停止了咀嚼巧克力。
“沒有一個人,”那個戴著墨鏡的男子低聲道,“這整個小區,都沒有一個人。——我已經把‘界’擴充套件到最大了,還是找不到一個人。”他摘下眼鏡,沒有瞳仁的眼球慘白一片,周圍有淡淡的藍色血管凸起,蔓延向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