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管我吃不吃?!”
剛一抬頭,眼淚就再也無法掩飾地從眸子里長劃而落,流過了整個面頰。那個明朗而倔強的少女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卻又知道丟臉,便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俯身抱著膝蓋,把頭深深埋了進去。
那一滴淚水如鑽石般璀璨,幾乎灼燒著他的眼睛。他無措地在樹蔭下看著她,試圖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心裡洶湧著種種情緒,煩躁、無望、苦痛,卻又夾雜著隱約的歉疚和渴望。他無法回應她的期待,就如他看不見自己的未來,看不見這個世界的未來。
他還清楚地記得他們的第一次相見。隔著落地玻璃他看到窗外她好奇的眼神,那麼幹淨,那麼明澈,幾乎不像是屬於這個充滿了慾望世界。在金圖門燒烤店,他第二次看到那個大展拳腳的女孩,利落颯爽,愛恨分明,轉頭又考拉似的抱著門框不肯鬆手,生怕被**帶走而大哭——那時候的他,也是真心的想要幫她解圍的吧?
“好了,不要哭了……”許久,他才想出了那麼一句瞥腳的安慰,“有什麼等出去再說好不好?”
夏微藍卻哭得更厲害了,拼命地搖頭。他們兩個人,身份地位那麼懸殊,原本來自不相干的平行時空,因為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才會有機會認識,並且在這個地方獨處——如果在這裡他們之間無法有什麼,等回到了外面的世界,置身於茫茫人海中,又怎麼還能有絲毫機會呢?少女的心事敏感而柔軟的,一想到這裡,就哭得抬不起頭來。
“那你想讓我怎樣呢?”霍銘洋將手機收入兜裡,忽然間也煩躁起來,“不要哭了!不要這麼麻煩好不好!”
夏微藍怔怔地看著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的他,臉色漸漸蒼白——然而說到一半,霍銘洋忽然抬頭看了一眼,臉色驟然大變。頭頂那一群鴿子驚慌地四散,彷彿躲避著高空裡的什麼兇狠猛禽。他抬頭看去,天幕裡卻忽然掠過了一道雪亮的閃電!
暴雨在瞬間傾瀉而下,卻在庭院的上空遇到了無形的罩子,沒有一滴落下來。鴿子在閃電下驚飛,明滅的刺眼光芒中,他忽然發現夜幕裡有一群巨大的黑影遊弋而過,盤旋著,不時地發出尖利的呼嘯。仔細看去,所有的電光其實都從它們身上射出,傾瀉向S城的每一個角落。
“小心!”他失聲驚呼,一把攬住了夏微藍,把她推到一邊——就在這一瞬間,廢墟忽然開始晃動,有什麼東西從天而降,咔嚓一聲,眼前一片雪亮!
“霍……霍銘洋?!”夏微藍爬起來,驚得呆了。
他們方才做過的地方面目全非。背後那一棵樹被從中劈開,已經化為焦炭!霍銘洋在閃電從天而落的最後一瞬推開了夏微藍,自己卻沒有來得及避開,整個身體蜷曲起來,躺在那棵樹下。她尖叫著過去,抱起他。然而只是一碰,他身上的衣服居然都化為灰燼,一片片地掉落!
“怎麼了?怎麼了?”三樓的錢從皋聽到了下面的驚呼,連忙探出頭來,“剛才是不是餘震?還是大雨把什麼沖塌了?——哎呀!這是怎麼了?”他俯視著中庭裡掉落的房梁和兩個年輕人,失聲驚呼,連忙衝了下來。
“太糟糕了!怎麼弄成這樣!被雷劈了麼?你怎麼那麼倒黴啊!”錢從皋畢竟只是一個地質學家,完全不懂得怎樣急救。他俯下身,將耳朵湊到對方嘴邊,“你還有什麼心願沒?說吧。”
霍銘洋忽地動了一下,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失血的嘴唇翕動,似乎低低說了一句什麼。錢從皋愣了一下,脫口:“你是開玩笑的吧?”
“滾開!”夏微藍再也看不下去,猛地一把推開了他,徒勞地用手去堵住腿上的傷口,用力貼著半昏迷的人的耳畔大喊:“別死啊……我錯了,我不該問你那個該死的問題!別死……別死啊!看著我,別閉眼!”
是的,為何她還要問呢?無論他是什麼樣的人,他的回答是什麼,無論是承認還是否認,真心還是假意——在方才的那一刻,他已經用行動來證明了最終的答案!她喊著他的名字,哭泣得喘不上氣來,只覺得胸口劇痛,痛得似乎要裂開。那就是心如刀割麼?
“我……不會死。”忽然間,她聽到他在耳邊輕微地說,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她垂落的長髮,“我會和你一起……直到末日。”
烏雲從海上來,籠罩在這座沿海最繁華的城市上空,空氣變得陰鬱,零星地落下小雨,彷彿上天也在為這一場詭異的浩劫落淚。
“霍先生,無法繼續搜尋那個天坑了,”林管家走入書房,對獨坐的老人低語,“政府的人已經封鎖的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