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留下,什麼“全身而退”的偉大計劃全拋到腦後。
“不用。”他說。
以他風塵僕僕趕回來的模樣,壓根兒不像幫女兒慶祝生日前,曾到樓下的華麗宴會里現身、打過招呼。
“那是我母親的宴會,我無需參加。”他笑著,眼裡卻是一片冷漠,沒有笑意。
他嘲諷地輕扯嘴角。“她愛熱鬧,總是藉著家中成員生日的名義,邀請許多政商朋友,把慶生會弄得風風光光,但重點是,她完全不管壽星的意願。”
範薡歆只是安靜聽著,不作任何評論。
韓晉煬看著她,握住她的手。“陪我看星星。”
星星?“喔,好,你家大到有觀星臺嗎?”
“差不多。”他笑,牽著她的手來到視野空曠的四樓樓頂。
韓家天母主屋的頂樓是個絕佳的觀星處,雖然還是避不了山下的光害,但夜空裡閃爍的點點繁星,還是讓範薡歆驚呼連連。
她仰頭讚歎一整片的星空一覽無遺。“天啊,好美!”
韓晉煬凝視著她,目光充滿濃濃的暖意。“沒有你美。”
她漾開笑。“你拿我和星星相比?”
“是啊。”
她搖頭,臉頰微微燥熱。“我不敢當。”
“範老師絕對夠格。”
她笑看著他。“嘿,當律師的人都這麼會說甜言蜜語嗎?”
他很正經地搖頭。“不,當律師的人只會說實話。”
夜空的星星,都比不上他眸中的火焰來得耀眼。“我很好奇,是不是隻要是接下的案件,身為辯護律師的你是不是都會把每個案主當成無辜的受害者呢?”
他聳肩。“這是我的職責。”
“那,就算案主是真正的罪犯也一樣嘍?”
“這是人權問題,真正的罪犯不可能逃得過司法的制裁,律師的職責只是在爭取最符合罪犯的刑罰。”
“所以當律師也不是一個輕鬆的工作。”
頂樓很陰涼,樓下盛開的櫻花隔開了主屋和鄰居的距離,星光閃爍的夜空彷彿離自己好遠好遠,範薡歆覺得好像整個世界都騰空、消失了,這個空間只剩他們兩人。
“當老師也是一樣,我更難想象和十多個六歲的好動小毛頭每天相處八小時以上是怎樣的情況。”他促狹地擠眉弄眼。
對於他難得的調皮,她吃驚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新、新手當然會手忙腳亂,但有了經驗以後,一定會有改善的。請放心,璃璃在我的班上算是乖巧的小朋友。”
他深情地凝視著她。“我知道你對璃璃付出了很多關懷,這些關懷都是我做不到的。”
她咬著牙,忍住拔腿落跑的衝動。他靠她很近,太近了,他的黑眸述說著情意,好柔情……
“我看到你的努力。老實說,我曾經誤會你是個不在乎孩子成長的父親,在我們眼中,璃璃並不是個快樂的孩子。”
他嘆了口氣,臉上流露身為父親的自責。“我無法推卸責任,我的確是個不及格的父親,我不會陪讀,不會說床邊故事,不懂得如何陪她玩,就連拿個芭比娃娃都覺得尷尬……”
她鼓勵地拍拍他的肩膀。親子教育的問題總是可以解除她的防備和緊張。“不會,我覺得你的玩具蛋糕玩得很不錯!”
他大笑,笑聲低沉厚實。
他張開手臂,將她擁進懷裡。“等我,好嗎?”他沙啞地說,低頭蹭著她頭頂的發,將她擁抱得更貼近自己。
她仰頭盯著他的唇、他的眼……
“等我處理完我的婚姻,我會讓你幸福。”
他的話、他的凝視、他的唇、他的承諾,都是誘惑……
她,真的能夠相信嗎?
範薡歆梗著聲音,沙啞地以玩笑化解此刻的不安與期待。“要是我家的大阿姨知道我喜歡的人竟是個已婚男人,她肯定會氣翻天。她是位很厲害的媒人婆,一直很努力幫我作媒。”
“你喜歡的人?”他瞅著她,很滿意地問。
她呼吸打結,意識到自己在不經意間“二度”表白。
她紅著臉,慌亂地想解釋。“我……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他邪邪一笑,眼中閃著光芒。
問題是,她連舌頭也跟著打結,一句話也說不清楚。“我只是……”
“你不喜歡我嗎?”他舉起她的手,貼放在他的唇邊。
她拚命搖頭,只頰脹得燥熱通紅。“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