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這支新軍騎兵被陛下安置在此處,不會回去帖薩利了,你們得繼續還恩於皇子殿下才對。”泰提修斯微微從眼睛裡射出森怖的光,而後繞了幾步,斯蒂芬和羅伯特舉得背後發毛,不由得也摁住了披風下的劍柄,他們知道和質樸規矩的守捉官相比,這位流著突厥血的希臘將軍才是不能不提防的角色。
“可就算我們不走,我和羅伯特的封邑都和皇子領地遠遠隔開了。”
“無妨,你們和槍騎兵支隊記住自己受的是皇子恩典即可。將來皇都有任何變故,都得毫不猶豫地站在皇子這邊,那麼在將來不要說小小的普韋拉爾和熱爾馬尼科,你們義兄弟掌控整個安條克和阿勒頗都不是什麼難事。”泰提修斯慢慢把手舉起,以表示自己絕無動武突襲的意思。
而那邊的狄奧格尼斯也放鬆了握著鐵連枷的手,和矛盾納悶的心情,在心裡輕疏了些許緊張。
但下面劓鼻將軍的話,卻讓他五雷轟頂,“那麼你們義兄弟忽然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塔爾蘇斯的高文唆使的吧?”
雖然斯蒂芬和羅伯特最初拼死否認,但最終他們也等於預設——高文確實送來密信,希望他們也脫離拜占庭帝國,不要當皇帝和皇子的傭兵,而前去聖城,他願意提供給養和通道,並且代替戈弗雷、博希蒙德許諾,未來在聖城也會有他倆的一份封邑土地。
在勸走了這兩位後,泰提修斯嘆息聲,看著木柵那邊的如血夕陽,用手摁住了守捉官的肩膀,“說實話剛才我不過是推測,但事實卻真的是這樣——高文唆使這兩位,是想打破皇帝對他構築的包圍網。但也沒有什麼難以預計的狄奧格尼斯,現在高文已非同往日,當年他還是個小小的伯爵指揮官時,就膽敢劫走皇帝的兵馬,割取帝國的城邑,所以指望他誠心誠意輔佐皇帝是痴心妄想的。”
“我並沒有這樣的想法過。”
“這樣最好,剛才的話我實際上是說給你聽的,將來帝國真正復興的航船必然也必須掌控在皇子殿下的手裡,不要再猶豫下去狄奧格尼斯,成為殿下麾下的首席勇士吧!以後我們面對的敵人,還有許多許多,在此間摻雜虛無的個人情感是件得不償失的事,會讓你的箭矢因為遲鈍無法射中靶的。”言畢,泰提修斯轉身便準備離去。
“可是,安格拉斯?”
泰提修斯走在沒過膝蓋的長草地裡,朝自己的營帳走去,背對著狄奧格尼斯擺擺手,“只有狗才會回頭吃自己嚼過的食物,既然陛下將其撥給了佈雷努斯殿下,那我們遵從便是,記住皇子可是在莫利亞和帖薩利。”
然則此刻一名皇帝的欽官騎著馬匹,在數名佩徹涅格騎兵的護送下,馳來了安格拉斯堡下的營地。
“什麼,皇帝把安格拉斯堡獨立畫成了‘邊塞區’,讓我擔當這裡的伯爵指揮官和守捉官?”當聽到了欽官宣讀的布拉赫納宮命令後,狄奧格尼斯大驚失色。
“是的,安格拉斯與勞迪西亞、熱爾馬尼科、普韋拉爾地位對等。請閣下在任期間無比兢兢業業,不要辜負陛下的信任和重託。”說完,那戴著圓帽的欽官將委任詔書交到了守捉官手中。
待到欽官離去後,狄奧格尼斯還在對著那詔書上一行行清楚的文字發愣,但上面的文字和畫押、印章都是千真萬確的。。。。。。
“這樣也很好啊狄奧格尼斯。”在他身後泰提修斯笑著坐在椅子上說,“但不管到了哪裡,都別忘記你的選擇。將來帝國的復興,可是完全得依靠睿智英明的皇子殿下。”
三日後,泰提修斯即帶著剩下的新軍拔營朝著西方歸去,在馬背上晃悠劓鼻將軍面無表情,對著身邊的機要文書說到,“草擬信件,一封私下送往布拉赫納宮,一封送往科林斯城,告訴收信人——不要再在私人花園裡秘密玩耍了,因為守門人已注意到他養護的花朵被攀折。”
而安格拉斯城堡上,狄奧格尼斯站在石造的塔樓城堞後,看著其下的大河和高原,他不清楚什麼時候忽然自己又變得如此重要起來:高文想拉攏他,泰提修斯希望他繼續忠於皇子,而陛下也將這個重要的邊塞區託付給自己。
“難道是危險和戰火,又要很快來臨了嗎?”守捉官心中反倒充滿了不安和迷茫。
又過了數日,托斯卡納女公爵瑪蒂爾達的小丈夫韋爾夫,和奧地利女伯爵伊達的四萬朝聖者隊伍穿過了呂底亞平原,抵達了非拉多菲亞姆城,在那裡佈雷努斯夫婦熱情地接待了這第三波朝聖者。
席間,坐在主婦席位上身披名貴紫衣,燻著淡雅香草的黛朵仔細觀察了這支隊伍的領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