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撼動她的地位分毫,可於我而言,無疑是滄海桑田。
“妾身昨兒個夢到福晉……福晉說……說她捨不得爺……還說……”我刻意跪了下去,“請王爺恕罪……妾身不敢說……”
他急道,“我赦你無罪,你快說!”
我故作顫聲道,“福晉還說……來生投胎做爺的兒子……”
“是麼……”他喃喃著,“我記得,你命中宜男啊……”
我隨即趁熱打鐵,“妾身知道安生是您為了故意氣福晉才有的。福晉給妾身託夢說捨不得王爺,妾身不敢拂了福晉的意思……”
他有片刻間的失神,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這確是她的意思……”
這段話果真有效,當天晚上,他就來了我的房裡,其實他愛不愛我有什麼關係,我要的,不過是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罷了,而這些,唯有他可以給我。
翌日,碧桃仍是疑惑,問道,“爺為了福晉守身四年,難道僅僅是這樣就信了嗎?”
我笑道,“你不知道麼,所謂關心則亂,一碰上福晉的事,他自然就失了防備。”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皇帝駕崩,廟號為世宗,由皇四子愛新覺羅弘曆繼位,定年號乾隆,並冊封嫡福晉富察氏為皇后,側福晉烏喇那拉氏為嫻妃。十月十九日,乾隆帝下詔,“履郡王允裪在朕諸叔中年齡最長,具實心辦事,朕意欲晉封親王。”不久,允祹晉和碩履親王。
一家之主獲得了晉封,是求之不得大喜事,只是這王妃位置空懸,我又在這會兒有了喜,全府上下都沸騰起來,甚至有人傳言說,爺要晉我為王妃,可這所有的美好願望都化成了泡影,聽說皇帝有意指一門繼室,卻被他進言婉拒了。
乾隆元年七月十五日申時,我生下了一個女孩兒,看來這九個月的辛苦是白忙了,我處在濃濃的失望之中,卻沒想到他異常高興,當即給這個孩子起名為蘭兒。
蘭兒?我聞言冷笑,與福晉的小字叫起來當真是別無二致。
乾隆三年,玭兒已經十五歲了,爺把她嫁給了沈大人家的二兒子——沈康,算起來,她在我身邊也有八年了,就算不是我親生的,多少也有了些感情,她出嫁那天,我心裡也很是捨不得。日子平靜無波地過到乾隆四年,九月二十五那天,爺突然抱回來了一個男嬰,並把他放到我名下撫養,起名弘昆。
我問他,“王爺,這孩子是……”
他竟然以淚掩面,“玭兒的,我腆著這張老臉,還是到沈家把這孩子抱了回來……”
我震驚,“玭兒她……”應該是難產而死。
他悲憤萬分、仰天長嘆,“嵐兒啊,沒想到,連咱們唯一的女兒都沒了。若我隨你早走了該多好,我這一大把年紀,也用不著傷這份兒心……”
乾隆六年六月十四日側福晉方佳氏生允祹第六女,乾隆八年癸亥十二月三日亥時卒,年三歲。
乾隆七年壬戌四月二十九日未時生,母側福晉方佳氏,出生月三十日丑時卒。
乾隆十五年庚午三月二十日寅時和碩履親王世子弘昆卒,年十二歲,照世子例殯葬,過繼高宗第四子愛新覺羅·永珹為嗣。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我輾轉寫下這幾個字,縱使這輩子千般算計、萬般精明,卻原來總也鬥不過一個“命”字。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至於此話,如今的我,已深信不疑。
沈亭瀟篇:旁觀者清
這幾天,直隸那邊兒的商號出了點兒問題,掌櫃的是個新人處理不來,只好我親自去了一趟才解開了僵局,這一摞子事兒忙下來,到耗費了不少時日,使得我在直隸一待就是小半個月,京城裡的雜務都被我交給了得力的人手看管,其實我並不十分擔心,但心裡總是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就急急忙忙趕了回來。
“二少爺——”府裡的管家得知我要回來的訊息,早早地候在了門口,我衝他略一點頭,就大步跨過了門檻兒,管家趕緊從身後跟著我道,“大少爺來了。”
“我哥?”我住了步子,“衙門裡的事情忙得他焦頭爛額的,他今兒個怎麼有空來了?”
他答道,“這……奴才也不大清楚,只是大少爺瞧著臉色不太好,彷彿還喝了些酒……”
我不禁揚了嘴角,“這麼些年了也沒見他沾過一滴酒,今兒個倒是奇了。”絞盡了腦汁也想象不出平日裡正兒八經的大哥,這發起酒瘋來會是個什麼狼狽樣子。
“二弟——”隔著大老遠就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