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就算是我贏了,也不能獨活。”七八人
隨聲附和。
韋小寶笑道:“好!小姑娘,你先擲!”將骰盆向那少女
面前一推。
那少女望著那青年,要瞧他眼色行事。那青年點頭道:
“小師妹,生死有命,你大膽擲好了。反正大夥兒同生共死!”
那少女伸手到碗中抓起四粒骰子,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
突然抬起頭來,向韋小寶看了一眼,拿著骰子的手微微發抖,
一鬆手,四粒骰子跌下碟去,發出清脆的響聲。那少女閉上
了眼,竟不敢看,只聽得耳邊響起一陣叫聲:“三!三!三!
三點!”夾雜著眾侍衛官兵笑罵之聲。那少女雖不懂骰子的賭
法,但聽得敵人歡笑叫嚷,料想自己這一把骰擲得極差,緩
緩睜眼,果見眾同門人人臉色慘白。
四粒骰子最大的可擲到至尊,其次天對、地對、人對、和
對、梅花、長三、板凳、牛頭等等對子,即使不成對,也有
九點以至四點都比三點為大。這三點一擲出來,十成中已輸
了九成九,就算韋小寶也擲了三點,他是莊家,三點吃三點,
還是能砍了十九人的腦袋。
一名藍衫漢子突然叫道:“我的腦袋,由我自己來賭,別
人擲的不算。”那道人怒道:“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如此貪生
怕死?墮了我王屋派的威名。”韋小寶點頭道:“眾位都是王
屋派的?”那道人道:“反正大夥是個死,跟你說了,也不打
緊。”那藍衣漢子大聲道:“我是我爹孃生的,除了爹孃,誰
也不能定我的生死。”那道人怒道:“你小師妹擲骰子之前,你
又不說,待她擲了三點,這才開腔。我王屋派中,沒你這號
不成材的人物。”那漢子性命要緊,大聲道:“五符師叔,我
不做王屋派門下弟子,也沒什麼大不了。”另一名漢子冷冷的
道:“你只求活命,其餘的什麼都不在乎,是不是?”那漢子
道:“這位少年將軍明明要我們一個個跟他賭。小師妹代擲骰
子,你們答應了,我出聲答應了沒有?”
那藍衣青年森然道:“好,元師兄,從此刻起,你不是王
屋派門下弟子。你自己和他賭過罷。”那姓元的道:“不是就
不是好了。”
韋小寶道:“你姓元,叫什麼名字?”那姓元的微一遲疑,
眼見同門已成仇人,自己若說假名,必被揭穿,說道:“在下
元義方。”那青年哼了一聲,道:“閣下不妨改個名字,叫作
元方。”韋小寶道:“為什麼改名哪?嗯,元方,元方,少了
個‘義’字,他是罵你沒有義氣。喂,王屋派的各位朋友,還
有哪一位要自己賭的?”注目向眾藍衫人中望去,只見有兩人
口唇微動,似欲自賭,但一遲疑間,終於不說。
韋小寶道:“很好,王屋派門下,個個英雄豪傑,很有義
氣。這位元兄,反正不是王屋派的,他有沒有義氣,跟王屋
派並不相干。”那青年微微一笑,道:“多謝你了。”韋小寶道:
“來人,斟上酒來!我跟這裡十八位朋友喝上一杯,待會是輸
是贏,總之是生離死別。這十八位義氣深重的朋友,不可不
交。”手下軍士斟上十九杯酒,在韋小寶面前放了一杯,十八
個藍衫人各遞一杯。那些人見為首的青年接了,也都接過。
那青年朗聲道:“我們跟滿洲韃子是決不交朋友的。只是
你為人爽氣,對我王屋派又很看重,跟你喝這一杯酒也不打
緊。”韋小寶道:“好,幹了!”一飲而盡。那十八人也都喝了,
紛紛將酒杯擲在地下。元義方鐵青著臉,轉過了頭不看。
韋小寶喝道:“侍候十八柄快刀,我這一把骰子,只須擲
到三點以上,便將這十八位好朋友的腦袋都給割了下來。”眾
軍官轟然答應,十八名軍官提起刀劍,站在那十八人之後。
韋小寶心想:“我這副骰子做了手腳的,要擲成一點兩點,
本也不難。只是近來少有練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