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道:“師太,
我真的是漢人,我……我恨死了韃子。”白衣尼道:“那是什
麼緣故?”太后道:“這是一個天大的秘密,我……我原是不
該說的,不過……不過……”白衣尼道:“既是不該說,也就
不用說了。”
太后這當兒當真是火燒眉毛,只顧眼下,其餘一切都顧
不得了,一咬牙,說道:“我這太后是假的,我……我不是太
後!”
此言一出,白衣尼固然一愕,躲在床後的韋小寶更是大
吃一驚。
白衣尼緩緩坐入椅中,問道:“怎麼是假的?”太后道:
“我父母為韃子所害,我恨死了韃子,我被逼入宮做宮女,服
侍皇后,後來……後來,我假冒了皇后。”
韋小寶越聽越奇,心道:“這老婊子撒謊的膽子當真不小,
這等怪話也敢說。乖乖龍的東,老婊子還沒入我白龍門,已
學全了掌門使小白龍的吹牛功夫。我入宮假冒小太監,難道
她也是當真入宮假冒皇后?”
只聽太后又道:“真太后是滿洲人,姓博爾濟吉特,是科
爾沁貝勒的女兒。晚輩的父親姓毛,是浙江杭州的漢人,便
是大明大將軍毛文龍。晚輩名叫毛東珠。”白衣尼一怔,問道:
“你是毛文龍的女兒?當年鎮守皮島的毛文龍?”太后道:“正
是,我爹爹和韃子連年交戰,後來給袁崇煥大帥所殺。其實
……其實那是由於韃子的反間計。”白衣尼哦了一聲,道:
“這倒是一件奇聞了。你怎能冒充皇后,這許多年竟會不給發
覺?”
太后道:“晚輩服侍皇后多年,她的說話聲調、舉止神態,
給我學得維肖維妙。我這副面貌,也是假的。”說著走到妝臺
之側,拿起一塊錦帕,在金盒中浸溼了,在臉上用力擦洗數
下,又在雙頰上撕下兩塊人皮一般的物事來,登時相貌大變,
本來胖胖的一張圓臉,忽然變成了瘦削的瓜子臉,眼眶下面
也凹了進去。
白衣尼“啊”的一聲,甚感驚異,說道:“你的相貌果然
大大不同了。”沉吟片刻,道:“可是要假冒皇后,畢竟不是
易事。難道你貼身的宮女會認不出?連你丈夫也認不出?”太
後道:“我丈夫?先帝只寵愛狐媚子董鄂妃一人,這些年來,
他從來沒在皇后這裡住過一晚。真皇后他一眼都不瞧,假皇
後他自然也不瞧。”這幾句話語氣甚是苦澀,又道:“別說我
化裝得甚像,就算全然不像,他……他……哼,他也怎會知
道?”
白衣尼微微點頭,又問:“那麼服侍皇后的太監宮女,難
道也都認不出來?”太后道:“晚輩一制住皇后,便讓她將慈
寧宮的太監宮女盡數換了新人,我極少出外,偶爾不得不出
去,宮裡規矩,太監宮女們也不敢正面瞧我,就算遠遠偷瞧
一眼,又怎分辨得出真假?”
白衣尼忽然想起一事,說道:“不對。你說老皇帝從不睬
你,可是……可是你卻生下了一個公主。”太后道:“這個女
兒,不是皇帝生的。他父親是個漢人,有時偷偷來到宮裡和
我相會,便假扮了宮女。這人……他不久之前不幸……不幸
病死了。”
陶紅英捏了捏韋小寶的手掌,兩人均想:“假扮宮女的男
子倒確是有的,只不過不是病死而已。”韋小寶又想:“怪不
得公主如此野蠻胡鬧,原來是那個假宮女生的雜種。老皇爺
慈祥溫和,生的女兒決不會這個樣子。”
白衣尼心想:“你忽然懷孕生女,老皇帝倘若沒跟你同房,
怎會不起疑心?”只是這種居室之私,她處女出家,問不出口,
尋思:“這人既然處心積慮的假冒皇后,一覺懷孕,總有法子
遮掩,那也不必細查。”搖搖頭,說道:“你的話總是不盡不
實。”
太后急道:“前輩,連這等十分可恥之事,我也照實說了,
餘事更加不敢隱瞞。”白衣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