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月毒藥,這才放你出宮,那時你就慢慢肚痛了。先是每天
痛半個時辰,痛得也不很兇,以後越痛越厲害,痛的時刻也
越來越長,大概到一年以後,那便日夜不停的大痛,要痛到
你將自己腦袋到牆上去狠狠的撞,痛得將自己手上、腿上的
肉,一塊塊咬下來。”說到這裡,嘆道:“可惜我身子越來越
不成了,恐怕不能再等。你身上中的毒,旁人沒解藥,我終
究是有的。小娃娃,你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想這計策來弄
瞎我眼睛?你老實說了出來,我立刻給你解藥。”
韋小寶年紀雖小,也知道就算自己說了指使之人出來,他
也決不能饒了自己性命,何況根本就無人指使,說道:“指使
之人自然有的,說出來只怕嚇你一大跳。原來你早知道我不
是小桂子,想了這個法子來折磨我,哈哈,哈哈,你這可上
了我的大當啦!哈哈,哈哈!”縱聲大笑,身子跟著亂動,右
腿一曲,右手已抓住了匕首柄,極慢極慢的從劍鞘中拔出,不
發出絲毫聲息,就算有了些微聲,也教笑聲給遮掩住了。
海老公道:“我上了你什麼大當啦?”
韋小寶胡說八道,原是要教他分心,心想索性再胡說八
道一番,說道:“湯裡有毒藥,第一天我就嚐了出來。我跟小
玄子商量,他說你在下毒害我……”
海老公一驚,道:“皇上早知道了?”
韋小寶道:“怎麼會不知道?只不過那時我可還不知他是
皇上,小玄子叫我不動聲色,留神提防,喝湯之時只喝入口
中,隨後都吐在碗裡,反正你又瞧不見。”一面說,一面將匕
首半寸半寸的提起,劍尖緩緩對準了海老公心口,心想若不
是一下子便將他刺死,縱然刺中了,他一掌擊下來,自己還
是沒命。
海老公將信將疑,冷笑道:“你如沒喝湯,幹麼一按左邊
肚子,又會痛得這麼厲害?”
韋小寶嘆道:“想是我雖將湯吐了出來,差著沒漱口,毒
藥還是吃進了肚裡。”說著又將匕首移近數寸。只聽海老公道:
“那也很好啊。反正這毒藥是解不了的,你中毒淺些,發作得
慢些,吃的苦頭只有更大。”韋小寶哈哈大笑,長笑聲中,全
身力道集於右臂,猛力戳出,直指海老公心口,只待一刀刺
入,便即滾向床角,從床腳邊竄出逃走。
海老公陡覺一陣寒氣撲面,微感詫異,只知對方已然動
手,更不及多想他是如何出手,左手揮出,便往戳來的兵刃
上格去,右掌隨出,砰的一聲,將韋小寶打得飛身而起,撞
破窗格,直摔入窗外的花園,跟著只覺左手劇痛,四根手指
已被匕首切斷。
若不是韋小寶匕首上寒氣太盛,他事先沒有警兆,這一
下非戳中心口不可。但如是尋常刀劍,二人功力相差太遠,雖
然戳中心口,也不過皮肉之傷,他內勁到處,掌緣如鐵,擊
在刀劍之上,震飛刀劍,也不會傷到自己手掌。但這匕首實
在太過鋒銳,海老公苦練數十年的內勁,竟然不能將之震飛
脫手,反而無聲息的切斷了四根手指。可是他右手一掌結結
實實的打在韋小寶胸口,這一掌開碑裂石,非同小可,料得
定韋小寶早已五臟俱碎,人在飛出窗外之前便已死了。
他冷笑一聲,自言自語:“死得這般容易,可便宜了這小
鬼。”定一定神,到藥箱中取出金創藥敷上傷口,撕下床單,
包紮了左掌,喃喃的道:“這小鬼用的是什麼兵刃,怎地如此
厲害?”強忍手上劇痛,躍出窗去,伸手往韋小寶跌落處摸去,
要找那柄自己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寶刀利刃。哪知摸索良
久,竟什麼也沒摸到。
他於眼睛未瞎之時,窗外的花園早看得熟了,何處有花,
何處有石,無不了然於胸。明明聽得韋小寶是落在一株芍藥
花旁,這小鬼手中的寶劍或許已震得遠遠飛出,可是他的屍
體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