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間甚是驚惶,卻不見張勇。
韋小寶一怔,低聲問道:“張提督呢?”王進賢道:“啟稟
大人,張提督出了事,暈倒在府門外,已抬在那邊廂房裡。”
韋小寶大吃一驚,問道:“怎……怎麼暈倒了?”搶進廂房,只
見張勇雙目緊閉,臉色慘白,胸口起伏不已。韋小寶叫道:
“張提督,你怎麼了?”張勇緩緩睜眼,道:“卑……卑……”
雙眼一翻,又暈了過去。韋小寶忙伸手到他懷中,摸了自己
那道奏章出來,抽出紙箋,果是自己“落筆如雲煙”的書畫
雙絕,不由得暗暗叫苦。
孫思克道:“剛才巡夜的兵丁前來稟報,府門外數百步的
路邊,有名軍官暈倒在地,有人過去一瞧,認出是張提督,這
才抬回來。張提督後腦撞出的血都已結了冰,看來暈倒已有
不少時候。”
韋小寶尋思:“他暈倒已久,奏章又未送出,定是一出府
門便遭了毒手,難道這三隻烏龜派人在府門外埋伏,怕我遣
人向皇帝告密,因此向張提督下手?”心下焦急萬分。
這時張勇又悠悠醒轉。王進寶忙提過酒壺,讓他喝了幾
口燒酒,孫思克和趙良棟分別用燒酒在他兩隻手掌上摩擦。張
勇精神稍振,說道:“卑職該死,走出府門……還沒……幾百
步,突然間胸口……胸口痛如刀割,再……再捱得幾步,眼
前登時黑了,沒……沒能辦大人交代的事,卑職立刻……立
刻便去……”說著支撐著便要起身。
韋小寶忙道:“張大哥請躺著休息。這件事請他們三位去
辦也是一樣。”將奏章交給王進寶,命他和趙良棟、孫思克三
人帶同侍衛,趕去皇宮呈遞,心下焦急:“歸家三人已去了大
半個時辰,只怕小玄子已性命不保,咱們只好死馬當活馬醫。”
王進寶等三人奉命而去。
張勇道:“大人書房裡那老頭……那老頭的武功好不厲
害,我走出書房之時,他在我背上……背上……咳咳……輕
輕推了一把,當時也不覺得怎樣,那知道已受內傷,一出府
門,立刻……立刻發作……誤了大人的大事……”
韋小寶這才恍然,原來歸辛樹雖見這道奏章並非告密,還
是起了疑心,暗使重手,叫張勇辦不了事,見他神色慚愧,忙
道:“張大哥,你安心靜養,這半點也怪不得你。他媽的,這
老烏龜向你暗算,咱們不能算完。”又安慰了幾句,吩咐親隨
快煎參湯,喚醫生來診治。
他回到東廳,說道:“不是宮裡的訊息。張提督給歸二爺
打得重傷,只怕性命難保。”眾人都是一驚,忙問:“怎麼打
傷了張提督?”韋小寶搖頭道:“張提督在府外巡查,見到他
們三人出府,上前查問,歸二爺就是一掌。”眾人點頭,均想:
“一個尋常武官,怎捱得起神拳無敵的一根小指頭兒?”
韋小寶好生後悔:“倘若早知張提督遭了毒手,奏章不能
先送到小玄子手裡,那麼宮內的情形,就決不能說得這等清
楚,該當東南西北來個大抖亂才是。老子給他移山倒海,將
皇極殿搬到壽安宮,重華宮搬去文華殿,讓三隻烏龜在皇宮
裡團團亂轉,爬個暈頭轉向。”
眾人枯坐等候,耳聽得的篤的篤鏜鏜鏜鏜,廳外打了四
更。又過一會,遠處衚衕中忽然群犬大吠,眾人手按刀柄,站
起身來,側耳傾聽,群犬吠了一會,又漸漸靜了下來。
過得良久,一片寂靜之中,隱隱聽得雞鳴,接著雞啼聲
四下裡響起,窗格子上隱隱現出白色。韋小寶道:“天亮啦,
我去宮裡打聽打聽。”陳近南道:“歸家夫婦父子倘若不幸失
手,你務須想法子搭救。吳六奇大哥的事出於誤會,須怪他
們不得。要知道大義為重,私交為輕。他們對我們的侮慢,也
不能放在心上。”
韋小寶道:“師父吩咐,弟子理會得。只不過……只不過
他們倘若已殺了小皇帝,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