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她用最後的力氣尖叫,但尖叫無效,因為這個世界是屬於“大人”的,她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最後赫士達仍然成為她的法定監護人。
五年來他提供了他在臺灣的豪宅供她居住,包辦她的學費且為她請來鋼琴家教、繪畫家教,生活所需更是一應俱全,出門有轎車代步,在家有管家照料她的生活起居,而且每個月都會在她的戶頭存入一筆可觀的零用錢,讓她從灰姑娘搖身一變成了公主。
但他也提供了孤獨,他這個監護人遠在新加坡,不曾回國。
她從沒過問他為何不回來,既然收養她為何對她不聞不問?也許他只對她同情,卻毫無感情吧!也或許他們在最惡劣的狀況下相識,他恨透了她的野蠻無禮,於是選擇了相見不如不見。
而她是矛盾的,她不知是該謝他,還是該怨他!如果當初不是搭上他的貨車,那她也許來得及見到母親的最後一面,但她卻搭上他的車,命運從此不同。她猜想,這次他突然回來,大概是要提醒她已滿十八歲,成年了,之後必須靠自己生存下去。
哼!她才不想當米蟲呢,也樂得和他脫離關係。今晚她的學長就要載她去一家piano bar應徵工作了,現下當務之急應該是加緊練習吧!
可是待會兒見了面她要喊赫士達什麼?大叔,還是伯父?她不知道他多大歲數,就連他的長相都已模糊,依稀只記得他長得很高,像棵大樹!
她心煩意亂地敲著琴鍵,嘈雜的琴韻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赫士達還沒走進屋裡,就聽見震人耳膜的“天籟”,從大型落地窗外望進屋內,彈琴的女孩長髮及腰,一身白色的羊毛衣裙,如同天使般純淨雪白,他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覺得她體態纖細曼妙,遠望過去像一幅畫,可是那可怕的聲音真是她彈出來的嗎?
管家說她考上音樂學院,他還以為她的鋼琴造詣非凡!人說“聞其音如見其人”,不知待會兒見了她會不會嚇一跳?!他開門進屋,不抱任何期待,只希望她別再像個野蠻的孩子。
妮可聽見了腳步聲,中止敲擊琴鍵,緩緩地、不安地抬起靈黠的眼,望向她久違的監護人——
只見他身著深褐色的休閒服、牛仔褲,瀟灑的髮型有風的波紋,他的身形和記憶中一般高大,模樣卻是英俊迷人成熟沉穩,大赦和伯父那些稱呼根本不適用於他,他是個……超級大帥哥啊!而他也正打量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眸十分攝人,帶著感人的電流,而她竟莫名地被那股電流所吸引,不自主地怦然心跳。
奇妙的心悸令她自己驚詫,她手足無措地起身,竟無法面對他地奔出屋外。
他嚇了天使嗎?赫士達望著妮可急於奔逃的纖柔背影,追上她,扣住她的玉臂,沉聲問:“你要跑去哪裡?”
“我……”妮可喘息,說不出話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逃開他。
赫士達不可思議地望著她靈動美麗的眼睛及精緻可人的小臉,完全無法把她和當年那個野丫頭劃上等號。
若要形容她帶給他的震撼,老實說和第一次見面時不相上下,但卻是野蠻孩子和窈窕淑女兩種截然不同的極端。坦白說她的成長讓他這個“監護人”感到欣慰且莫名地愉悅。
“我有那麼可怕嗎?”他笑問。
“沒啊!”妮可脹紅了臉,搖搖頭。
“記得我嗎?”
‘
“嗯!你是赫……大哥。”妮可找了個合適的稱謂,說得極不好意思。
“知道我為什麼回來嗎?”赫士達放開她的手臂,她那句“大哥”軟軟地敲進他的心底,真是女大十八變。
妮可點頭道:“你要提醒我滿十八歲了,不能再受你的幫助了。”
赫士達一怔,嗤笑。“誰說的?”
“我自己想的。”
他搖頭。“我回來視察業務,還有……看你。”
“你怎會突然想到要……看我?”妮可羽睫閃動,覺得自己方才逃跑的行徑有點驢。
“突然嗎?”赫士達思索她這句話的涵義。她怎能明白五年來,她已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他要管家天天以電活向他報告她的一切作息,包括她的情緒,他一直知道她處於孤獨狀態,但他工作忙碌,必須經常往來在全球各分公司之間,根本無法把她帶在身邊。
“絕不是突然。”他笑了,伸手撫撫她的頭。“我一直想看看你長大了沒。”
“你看呢?”妮可問,心底居然有份期待,沒有敵意。
赫士達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