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從殿門一直延伸到廣場上。從下往上仰望,金色陽光在金瓦紅牆和漢白玉臺基之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宮殿雄偉,莊嚴肅殺。
裴月明不禁一凜,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不是故宮,也不是哪個遊人如織的博物館,而是古代封建皇朝的權力中心,操縱生死,殺伐立決。
一種禁不住的戰慄從尾椎竄上後背,半晌,她努力定了定神,才跟著那個姓張的御前太監登臺階而上,順著寬大的朱廊來到大殿門前。
“三殿下到!”
裴月明聽到一個略有些年紀的男中音,“叫進來。”
張太監笑吟吟:“三殿下請。”
到了這裡,王鑑也不能跟進去了,二人一錯眼神,裴月明迅速鎮定下來,抿唇,露出一個蕭遲招牌式的不悅表情,跟著張太監入了殿。
殿內很大,侍立的太監宮人很多卻沒發出半點聲息。正中的玉階上的御案後是皇帝。而龍椅左側設一座,端坐著一鳳冠鳳袍眼神凌厲的秀美婦人,這不用說就是朱皇后。
玉階之下也有一座,坐著另一個宮裝美婦,美婦身後站了一個比蕭遲略大的玉冠四爪龍紋袍的年輕男子,。而右側是熟面孔,皇太子蕭遇,見裴月明進來立時面露怒色。
那左側的應該就是容妃和二皇子了。
皇帝看著約四旬年紀,面相嚴肅蓄三綹長鬚,眉目間能看出年輕時的英俊,著一身海藍色的常服,作的是簡簡單單的家常穿戴。
光看打扮,就知他想大事化小了。果然,皇帝見了裴月明神色,輕輕一嘆,而後緩聲道:“遲兒,兄弟間偶有口角不奇,你怎這般按不住脾性?這半月時間,你可悔悟了?”
先把事情定性為家事,再輕描淡寫一筆帶過,頂撞皇父直接忽略,毆打太子則說成是兄弟爭執。
裴月明一喜,她差點就要一口應下了,只餘光瞥見王鑑,她勉強按捺下來,抿緊唇露出一抹倔強不馴。
“陛下!”
卻有一道女聲和裴月明的表情同時出現,是朱皇后。朱皇后不可置信看著皇帝:“蕭遲他毆打太子,頂撞皇父,您,您就這麼……”
“蕭遲他目中可有君父?可有綱紀長兄?遇兒可是一國儲君!他辱打儲君,……”
憤怒的朱皇后話未說完,便迎上皇帝不悅的目光,她生生一滯,胸口劇烈起伏到底不忿,目光轉哀,悲傷泣道:“陛下,非妾不容人,只您去看過遇兒的,這麼大一個人被打得臉腫齒搖,眾目睽睽的,他尊嚴何存?他也是您的兒子啊!陛下!”
玉階下,蕭遇亦露出屈辱難堪之色,哽聲道:“父皇!”
皇帝眉心攢成一個結:“好了!”
諸多聲音一滯,他怒聲道:“在場的已理乾淨了,此事不會外傳,朕也罰了遲兒跪太廟。”皇帝冷臉:“一家骨肉,遲兒有悖忠孝便是你們所樂見的?”
說到底,這事若鬧大對蕭遲影響非常惡劣,所以必須大事化小,“皮肉之傷,數日便愈。皇后身為嫡母,可有慈母之心?太子身為長兄,可有寬容友愛手足之情?”
再抓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