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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哄

像是沒有盡頭,兩側看過去,是高而長排的櫃子,裝著數不清的逝者的靈魂。溫以凡沉默地走著,直至到其中一排停下。

她走了進去,仔細地找到溫良哲三個字。

距離上一次來見他,也忘了過了多少歲月。

溫以凡盯著名字,看了好半天,才輕聲喊道:“爸爸。”

“……”

“霜降回來了。”

是得不到任何回應的呼喚。

那時候,溫以凡總覺得不敢相信。

明明前些時候還活生生的人,為什麼突然就變成了冷冰冰的屍體。那個高高壯壯的父親,不知是被施了什麼魔法,被縮小化,裝進了這個小小的盒子裡。

從此再不會說話。

她總感覺是一場夢。

醒來就沒事了。

可這噩夢卻一直持續著,無論怎麼掙扎都沒法醒來。

溫以凡站在原地,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什麼話都沒說。某一個瞬間,她的眼皮動了動,突然察覺到靈牌上的灰塵,跟隔壁的靈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起來是很久沒有人來探望了。

趙媛冬有了新家庭,時間長了也許就幾年才來一次。奶奶跟大伯一家都在北榆住著,大概也不會特地因這個事情趕過來。

溫良哲的笑容被刻在牌位上,永遠定格在那一刻。

不會再有任何情緒。

溫以凡眼眶漸漸發紅。她用力眨了下眼,伸手把灰塵一點點擦乾淨。

-

到家的時間比平時下班稍微早些。

溫以凡習慣性往客廳和次臥看了圈,桑延看起來還沒回來。她收回視線,抬腳進了廚房。一整天下來,她都沒吃什麼東西,這會兒胃裡餓得有點難受。

溫以凡先煮了點粥。她翻了翻冰箱,拿了點食材出來,打算隨便弄個湯來配粥喝。

開啟水龍頭,溫以凡把水瓜去了皮,清洗乾淨。她垂眸,拿起菜刀,動作利落乾脆地切成整齊的小塊,而後又從冰箱裡拿了盒魚皮餃,拆了兩排扔下去。

煮得差不多時,桑延恰好從外頭回來。他邊脫著外套,邊往廚房的方向瞥了眼,隨口道:“你今天翹班?”

“沒什麼事,就早點回來了。”溫以凡說,“你晚飯吃了嗎?”

“沒呢。”

“那一塊吃吧,我煮得不少。”溫以凡關掉火,把湯端了出去,“不過晚上喝粥,不知道你能不能吃飽。不然的話你再煮點別的?”

桑延也進了廚房,捲起衣袖把粥端了出來:“懶得。”

溫以凡點頭。

兩人沉默著吃起了晚飯。

先吃完的依然是桑延,但他也沒起身回客廳,只坐在原位看手機。溫以凡龜速地把粥喝完,起了身:“那桌子你來收拾了?”

以往都是桑延煮晚飯,煮多了讓她來吃。

雖然這聽起來是他有求於她,但出於吃人嘴短的心理,溫以凡每回都會幫著收拾桌子。實際上也挺輕鬆,家裡有洗碗機,把桌子收拾乾淨之後也沒什麼可乾的。

桑延這人很公平:“行。”

溫以凡回了房間,洗漱完後趴回床上。

昨晚只睡了不到兩小時,但不知為何,溫以凡也不怎麼困。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陣,她放棄掙扎,起身開啟電腦開始寫新聞稿。

直至凌晨兩點,溫以凡才打了個哈欠,揉著快睜不開的眼睛。

正準備回床睡覺,她又想起個事兒,轉身把椅子挪到門口。

堵住自己往外的唯一道路。

……

凌晨兩點四十。

桑延打完最後一局遊戲,走到廚房翻了瓶冰水出來。他擰開瓶蓋,連著灌了幾口,打算回房間時,突然聽到外頭有動靜聲。

他的眼睫動了動,抬腳往外走。

恰好看到溫以凡從過道走出來,像沒察覺到他的身影一樣,腳步半分未停。她的動作遲緩,表情也呆滯異常,看上去快要撞上旁邊的書櫃。

桑延眉心一跳,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抵在她的腦袋前。

同時,溫以凡的額頭磕到他的手心上。

動作定住。

過了幾秒,溫以凡轉換了方向,往沙發的方向走著。

桑延收回手,繼續喝水,邊注意著她的舉動。

跟上次一樣。

溫以凡走到沙發旁坐下,盯著虛空發呆。

桑延沒坐回平時的位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