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溫以凡走了出去。
洗手檯是男女共用的,在男女廁中間,兩三米寬。
溫以凡開啟水龍頭,大腦有些亂。
所以之前在酒吧,他就是在裝不認識自己。
群發祝福也是刻意不給她發。
看到她的訊息頭一反應就是懟。
溫以凡抬頭,透過面前的鏡子,她能見到還站在原來位置的桑延。看上去已經打完了電話,他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把玩著手機。
也不知道有沒有回她訊息。
下一刻,溫以凡看到桑稚也從廁所裡出來了,走到旁邊的洗手檯。但水龍頭可能是壞了,開啟也不出水。
溫以凡剛好用完了,給她騰位:“你用這個吧。”
桑稚立刻說:“謝謝。”
視線對上溫以凡時,她似是愣了下。
溫以凡沒注意到,收回眼,邊掏出手機邊往外走。點亮,介面還停在跟桑延的聊天窗。
他這次連半個標點符號都沒施捨給她。
溫以凡明白了原因,默了會兒,沒忍住在對話方塊輸入了句“咱倆要不互刪吧”。
很快又刪掉。
瞥見他倆剛對著來的兩個問號,溫以凡一頓,突然覺得這個聊天記錄火藥味十足,有種“傻逼就你他媽會甩問號嗎”的意思。
但她本意並不是想要跟他爭吵。
溫以凡不想在節日裡鬧了不快,想著該怎麼退讓。
她敲了一個字。
【那】
盯著桑延發來的問號以及自己發出去的“快樂”兩字,她遲疑著繼續敲。
【不快樂也行。】
“……”
傳送成功之後,溫以凡也離桑延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隔空擦肩而過之際,她不自在地垂下頭,用餘光看到他似乎點開了微信。
男人長睫低垂,盯著螢幕上的內容。
不知是不是錯覺,溫以凡似乎聽到他輕嗤了聲。
她的後背一僵。
繼續走了好一段路。
直到拉開距離了,溫以凡這不知從何而來的心虛感才總算消退。她重新看向螢幕,依然如她所料地沒有回覆。
她嘆息了聲,沒功夫再想這個事情。
覺得自己去的時間有點長,溫以凡不敢再拖,快步回到拍攝點。
跟她離開時區別不大。
廣場內弄了裝飾,植物以及小建築上都纏了一圈彩色燈帶,帶了過節的氛圍。周圍人來人往,有工作人員在維持秩序,望過去都喜氣洋洋的。
一切前期準備都已經就緒,只等著新一年的到來。
錢衛華和甄玉正聊著天。付壯站在他倆旁邊,極為乖巧地聽著,不發一言。見溫以凡回來了,他立刻小心翼翼地湊過來。
付壯是前兩週新招的實習生,今年大四。人不如其名,個頭不高且瘦,像個竹竿。長了張正太臉,卻十分違和地有著一副低音炮:“姐,你要是再晚來一步。”
溫以凡還以為出什麼事了:“怎麼了?”
付壯沉痛道:“你可能就只能看到我被凍死的屍體。”
“……”溫以凡點頭,“那謝謝你了,我正缺選題呢。”
“在你眼裡!我居然只是個選題!”付壯控訴她,凍得哆哆嗦嗦,聲音卻精神,“我靠,我真太他媽冷了,這風吹得我鼻涕都出來了。”
溫以凡看他。
這年紀的男生大多要風度不要溫度,付壯也不例外。他只穿了件牛仔外套,看著完全沒有抗凍的效果,嘴唇都凍紫了。
況且他還瘦,仿若下一秒就要被這海風吹垮。
“海邊本來就會冷些,以後出來跑新聞穿多點。”說著,溫以凡從口袋裡拿了個暖寶寶給他,“放口袋裡暖暖手。”
“誒,不用。”付壯沒想過要拿她東西,“姐,你自己拿著吧,你一女孩子肯定比我更冷。”
“但我口袋裡已經有倆了。”溫以凡說,“這個沒地方放。”
“……”
這回付壯毫無負擔地接過,順帶扯了個話題:“對了姐,你之前看過煙火秀嗎?”
溫以凡嗯了聲:“不過沒看過這麼大型的。”
付壯:“對著這玩意兒許願有用嗎?”
溫以凡:“沒有。”
“……”付壯嘀嘀咕咕,“我就只許個,明年能找到女朋友的願望。”
溫以凡笑:“那更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