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成烈的樣子,石勒心裡就不舒服。
這表情一看就沒好事。
“啟稟王上,城外的龍家軍剛剛劫了一批糧草回營。”
李成烈看到了運糧的馬車,上面的麻袋樣式屬於西夏官府的,所以他說那糧食是劫來的。
石勒詫異道:“誰送來的糧草?本王並未讓他們運送糧草過來啊。”
李成烈搖頭說道:“這個微臣不知道,興許是哪裡的州府送來的。”
盧奇昌說道:“原先王上有令,讓周圍的州府郡縣送糧食到陽城,他們可能不知道陽城被圍困,還在運送糧食過來。”
石勒氣得大罵:“本王被圍困,他們居然不知道,廢物!”
“這是給本王送糧草嗎,這是給龍承恩送糧草。”
李成烈和盧奇昌都不敢說話。
李成烈本想說朱勇他們投敵的事情,但石勒這麼生氣,李成烈也不敢再說了。
“想辦法解決水源的問題,在城內各處打井,能打井見水的,重重有賞!”
石勒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水的問題總能解決。
“微臣領旨。”
盧奇昌和李成烈同時拜道。
石勒起身回了後院,兩人慢慢出了太守府。
“統軍使好像有話沒說完?”
盧奇昌看剛才李成烈欲言又止,猜到他還有話說。
李成烈回頭望了一眼後院,說道:“方才我在城牆上,看到有不少西夏百姓投靠了龍家軍,龍承恩還給他們發放衣甲兵器。”
“招提寺求子堂的事情鬧得大夏妻離子散,多少夫妻父子反目成仇,那些亂民揭竿而起,到處襲殺朝廷官吏,甚至有些官吏也參與其中,我大夏已經亂了。”
“樞密使,你我在朝廷多年,知道外敵不可怕,可怕的是民心動盪。”
“如今這樣,百姓君臣離心離德,甚至說甚至說百姓怨恨朝廷,龍承恩入寇,他們非但不抵抗,反而投靠龍承恩。”
“樞密使以為如今局勢如何?天下之事尚可為乎?”
盧奇昌聽得默然不語。
現在的情況有多糟糕,他很清楚,但他是外戚,自己的妹妹在宮裡做著王后,他肯定堅決站在石勒這邊。
“知其不可為而為之,你我同為大夏臣子,當此國家危難之際,不問能不能,只問該不該。”
“國若破,我等有死而已!”
樞密使盧奇昌說得悲壯又無奈。
身為西夏重臣,他沒有選擇,如果西夏真被龍辰滅了,他情願以身殉國,絕不苟活!
李成烈抬頭看著快黑下來的天空,點點星辰懸浮在空中。
“如果沒有求子堂的事情,我大夏立國數百年,何至於眾叛親離啊!”
李成烈微微嘆息一聲。
西夏如今這副局面,完全是石勒和空寂一手造成的。
當初以為這樣可以讓西夏百姓體魄強健,可以富國強兵。
最後聰明反被聰明誤,被龍辰發現,成了摧毀西夏根基的殺手鐧。
“此事王上的初衷是好的。”
盧奇昌低聲說了一句。
李成烈略顯激動地說道:“可是後來呢?王上擔心此事敗露,要求招提寺停止!”
“可是那群禿驢為了自己的淫慾,根本不聽勸,反而變本加厲!”
“事情鬧到如今的地步,空寂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樞密使盧奇昌沉默不語,李成烈嘆息一聲,抬著沉重的步子回府邸。
路兩邊坐著西夏計程車兵,見到李成烈經過,他們也不搭理。
天氣炎熱,士兵光著膀子擦汗,時不時罵兩句:
“孃的!不給飯吃,還不給水喝!”
“老子尿都沒了,還打個球的仗!”
李成烈暗暗嘆息一聲,繼續往回走。
經過李家酒鋪時,見到一個憨憨的老頭提著半桶水進去。
李成烈看了一眼,並沒有多在意。
老頭提著半桶水,慢慢進了後院,放下水桶,連忙鎖了院子。
城內缺水,有些士兵已經開始闖入民宅搶東西了。
鎖好門,老馬伕繼續提著水桶往裡走。
到了廚房,先把水桶放下,蓋上蓋子,讓水慢慢沉澱。
水很渾濁,雜質很多,不能直接喝。
廚房裡的水窖有乾淨的水,老馬伕倒了一壺涼開水,提著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