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回過頭來,眼睛看著燕回,那種犀利的宛若刀刃般的眼神死死地盯著燕回,這完全是另外一種感覺,就像是眼前吳老是另外的人,“那你為何到這裡來?”
燕回毫不猶豫的回答,“尿尿啊!”
吳老眼角猛地一抽,相當無語地說道:“你要尿尿,哪處不能尿?雙腿一叉,迎風擺動都行。為啥要走這麼遠?”
燕回卻故作深沉的猛吸一口氣,長吁道:“唉,吳老你不知道,我尿的不是尿而是寂寞。隨便選擇一處,又怎能懂得我的寂寞呢?”
吳老只覺得心臟被揪了起來,任督二脈上開始湧動起真氣,大有一種上前抽他的衝動,“你可真寂寞啊!”
說完,吳老便轉身就走,但卻被燕回叫住了,隨後吳老說道:“如果你是來讓我理解你的寂寞的話,我勸你趁早離開,我不寂寞。”
燕回傻傻地笑了幾聲,“吳老,我是想問你一個事!”
吳老隨即轉身,“什麼事?”
燕回在心底組織了一下語言,“絲竹宮修習的到底是何種密法?為什麼會有各種顏色?”
吳老直勾勾的盯著燕回,那感覺就像是看穿燕回的內心,空洞的讓人害怕。接著吳老臉一轉,說道:“彩虹笛音術,玄妙神奇……”
燕回隨即問道:“那中了彩虹笛音術的人該怎麼辦?”
吳老再度轉身,但卻沒有盯著燕回,“沒有什麼中不中的,彩虹笛音術本就可以立即置人於死地,魂飛魄散。”
沒有什麼中不中的……魂飛魄散
吳老的話讓燕回驚愕不少,如果吳老所言是正確的,那麼冉夢璃的怪病又是怎麼來的?這,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又該如何做?
燕回在心底無比糾結,很想讓吳老為冉夢璃整治,可又擔心吳老從中發現什麼,最終……“謝謝吳老。”
吳老點點頭後便轉身離去,“明早卯時二刻藥廬集中。”
待到燕回回到茅屋,冉夢璃依舊抱著他的髒衣服安靜的睡著,均勻的呼吸表示著她睡得很甜,可燕回卻久久不能睡著,原本條理清晰的路子突然間被打亂了,那種手足無措的感覺讓燕回很是迷茫,到底是吳老有意隱瞞什麼還是藥仙曾經的判斷是錯誤的?
許是在膳房弄出的習慣,燕回在寅時便醒了過來,然後將熟睡中的冉夢璃抱在手裡,接著背起古琴便走向小藥仙山。
你說不準彈琴?你說不準在此修行?哼,燕大爺今兒個不僅要彈琴還要在小藥仙山裡彈琴,看你這小蘿蔔頭能奈我何?吃了我?
咚咚咚——
幾聲鏗鏘絃音後,燕回便再度彈奏其那首《春淚》,近兩月的練習彈奏,燕回對曲調力度的把握已經相當精準,再加上其琴音天賦,讓這首曲子變得更加的悽美傷懷。
當然,燕回之所以選擇小藥仙山彈琴,是希望冉夢璃能夠多多接受靈氣洗禮,增強身體,而自己也可以一邊彈琴一邊調動周遭靈氣。
只見燕回彈奏著,那濛濛白霧就像是精靈般圍繞在其身邊,隨著那旋律的變換而旋動,其拇指上赤色光芒閃爍不斷,道道絲線般的光芒繚繞於琴絃之上。而燕回整顆心都沉浸在了小藥仙山中,彷彿聽到了草藥的低訴,微風的哀號,大地的悲苦和翠竹的悽傷。
神遊世界、物我兩忘,燕回第一次達到這般境界,似乎立身於白雲間俯視蒼生,行走在音符中感悟天地。那一刻,沒有古琴,沒有燕回,亦或者說古琴就是燕回,燕回就是古琴。
更為奇怪的是,燕回此刻整個人都透明起來,就像是閃爍著光芒的螢火蟲,周遭帶著草藥精華的靈氣自由出入於燕回身體中,宛若燕回就是自然中亙古長存的一物。燕回雖沒有控制那些靈氣,可那些靈氣卻自始至終地遊走在經脈中,溫順的好似嬰兒。
隨後燕回拇指中原本儲存的靈氣急速湧動而出,順著燕回的十指在古琴上迷離,接著化為一根玄妙至極的琴絃橫於燕回指尖,隨著燕回的撥動而顫抖跳躍,漸漸地,那遊走於燕回經脈中的靈氣也化為四根琴絃橫於手指間。
咚——
燕回猛力一撥,那些化為琴絃的靈氣頓時間散開,接著又如風眼般旋動起來,似巨鯨吸水般吸納著周圍的靈氣。
而且只見那些靈氣越來越少,卻不見那旋動的靈氣有停下來的跡象,翠竹抖動微風乍起草藥焉萎,最為關鍵的是,燕回對此事絲毫不知。
直至整個小藥仙山的靈氣被吸去一大半後,那風眼才漸漸停下,化為一個“宮”字沉入燕回的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