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這兒接聖旨,所以只好請老哥陪你前去了。這一路上的關卡我已經吩咐人先行一步疏通好了,想來不會有太多問題,而且老哥精於易容,我保證在他的妙手裝扮下,你就算直接從淮素面前走過去,他也認不出。”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不能陪她前往的訊息,畢妃纖心裡小小地失望了一下,轉向方天行了一禮道:“那就有勞方……方……”叫前輩不行,叫大俠又不合適,一時間竟卡在這個稱呼之上,突生尷尬。
偏偏方天和戴柯漸兩人都笑眯眯地等著她把話說完,沒有半點要解窘的意思,她只好把心一橫,含糊道:“有勞方翁了。”
方天放聲大笑,拍拍戴柯漸的肩膀道:“兄弟你就放心吧,老哥一定負責安安全全地把你的心上人送到羅夙那怪物面前,再把她完整無缺地帶回來,頭髮絲都不會少一根!”
聽他稱呼自己為戴柯漸的心上人,畢妃纖面上又是一紅,後又聽他叫自己爹為老怪物,更是哭笑不得。要說怪,誰能及得上這一老一少兩個活寶?
當下整理行裝準備出發。經過方天的一番改裝後,她變成了個相貌極其平凡的鄉下姑娘,屬於丟到人堆裡就找不到,即使看過十幾眼後,依舊記不住樣子的那種型別
照方天的說法就是:易容一道,不但與施術者的功力深淺有關,也與被易容者的修為有關。若是扮作老嫗,雖然形象上改變很大,但要求也跟著高了,一舉一動都要表現出老態來,一個不注意就會露餡;同理,扮男人也一樣。所以最好還是就打扮成相同年紀的姑娘,走在街上隨隨便便就能看見十幾個的那種。
就這樣,畢妃纖穿上粗布衣裳,包著碎花頭巾,挎著個小包,攙著方天走出涵天城的關卡時,守衛果然未對這一老一少自稱是祖孫倆的人多加留意,輕易放行。
畢妃纖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就看見遠遠路旁停著一輛牛車,趕車的車伕抬起斗笠朝她笑了一笑,揮手告別。
雖然是張陌生的臉,但她知道──那是戴柯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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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慢行,沿途碧草連天,青山綠水,方天一邊看一邊讚歎:“果然人間處處有風景。”
“我們這樣子走,什麼時候才能到安羅城?”
“別急別急,到了柳鎮後再僱輛馬車,現在步行,絕對比坐車和騎馬安全得多。”似乎是為了驗證他的這句話,一對涵天城計程車兵策著快馬從他們身邊馳過,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畢妃纖望著騎兵離去的方向,輕嘆道:“你知道嗎,我到涵天城一個多月,還是第一次看見騎兵。”
“那是,平時涵天城太平得連個毛賊都沒有,哪用得著出動騎兵?”方天瞥她一眼,調侃道,“你面子果然夠大。為了找你的屍體,淮素可是步騎水三兵都給派上了。”
“我現在感到很困惑。”
“困惑什麼?”
“淮素是個人才,他有野心、有手腕、有魄力,也有熱情,但是,對涵天城來說,他真的是最適合的城主人選嗎?涵天城本是個與世無爭逍遙太平的人間天堂,為什麼要把它也捲入爭權奪利的慾望漩渦?”
“我很高興你終於看清了這一點。”方天摸了摸鼻子,嘀咕道:“雖然有點遲鈍。”
“呃?”
“你以為我上次非要你陪著逛涵天城真是因為我貪戀紅塵?”
方天的目光在閃爍,畢妃纖一呆,再回想起那次的情形,他的一舉一動頓時變得別有深意起來。
首先,師父早就知道了她是羅夙的女兒,並把此事知會了戴柯漸,而戴柯漸與方天又是結拜兄弟,那麼方天也應該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因此遊玩是假,想借此點化她才是真的。他有意讓她親眼目睹涵天城的繁華安定,讓她看到戴柯漸這個城主其實當得並不差,並且進一步推斷出其實淮素才是真正不適合涵天城的人。
畢妃纖越想越是冷汗直流,枉自己一直自負聰明,那麼多事情竟然直到現在才醒悟過來!戴柯漸……那個與她同是十八歲的少年,他究竟有著怎樣的智慧和胸襟?
他知道淮素要造反,卻依舊器重他、放任他為所欲為;他知道她別有居心,卻對她溫柔有加,順著她,取悅她,做了那麼多好玩好笑又好氣的事情來逗她,為她選婿、送她髮簪,讓她的生活每天都充滿了驚奇。他不會直接指出她是多麼愚昧可笑,而是將事實一件件地鋪陳到她面前,讓她自己辨析,自己決定。當她還是要按錯誤的道路走下去時,他就慷慨一笑,把她想要的東西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