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可憐的壞蛋穿的是您的衣服,恐怕是您的僕人送給他的吧。說不定警察還會來找他的麻煩呢。”
“恐怕不會,據我所知,在那些衣服上,哪一件也沒有記號。”
“那他真是運氣——事實上你們都很運氣,因為在這件事情裡,就法律而言,你們都已犯了罪。作為一個公正的偵探來說,我幾乎可以肯定,我的責任首先就是要將你們全家逮捕。華生的報告就是定你們罪的最有力的證明。”
“可是咱們的案子怎麼樣了呢?”準男爵問道,“在這亂糟糟的一堆裡,您摸到什麼頭緒了沒有?我覺得,華生和我兩人自從到了這裡以來是並不怎樣聰明的。”
“我想,不久我就可以把有關的情況弄得更清楚些了。這真是一件極為困難和最最複雜的案件,現在還有幾點我們弄不明白——可是不久就會弄明白了。”
“我們曾經遇到過一次,華生一定早已告訴過您了。我們在沼地裡聽到了那獵狗的叫聲,因此我敢發誓說,那決不全是無稽的迷信。在美洲西部的時候,我曾擺弄過一陣子狗,我一聽就能知道。如果您能給這隻狗戴上籠頭、套上鐵鏈的話,我就發誓承認您是前所未有的大偵探了。”
“我想只要您肯幫助,我就一定能給它戴上籠頭,套上鐵鏈。”
“無論您讓我幹什麼我都幹。”
“很好,我還得要求您盲目地去做,而不要老是問為什麼,為什麼。”
“就聽您的吧。”
“如果您這樣做,我想咱們的小問題不久就能解決了。我確信——”
他突然住口不說了,凝神注視著我頭頂以上的地方。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那樣的專心,那樣的安靜,幾乎象是一座古代典型的輪廓鮮明的雕像——機警和企望的化身。
“什麼啊?”我們兩人都站了起來。
當他兩眼下望的時候,我看得出來,他是在抑制著內心的激動。他那表情雖還依然鎮靜自若,可是他的眼睛裡卻閃爍出狂喜的光芒。
“請原諒鑑賞家的讚賞吧。”他一邊說著一邊揮手指著掛滿對面牆上的一排肖像,“華生是不會承認我懂得什麼藝術的,可是,那不過是嫉妒罷了,因為我們對一件作品的看法總是不同的。啊,這些人像畫得可真是好。”
“噢,您這樣說,我聽了很高興,”亨利爵士說道,一面以驚異的眼光望了望我的朋友,“對於這些東西,我不敢假充內行。我對馬或是閹牛要比對一張畫會品評得多了。我真不知道您竟能有時間搞這些玩藝兒。”
“好在哪裡,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我現在就看出來了。我敢發誓,那是一張奈勒[奈勒:旅居倫敦的德國著名人像畫家(1646—1723)。——譯者注]畫的畫像,就是那邊那個穿著藍綢衣服的女人像;而那個胖胖的戴著假髮的紳士像則一定出自瑞諾茨[瑞諾茨:英國著名人像畫家(1723—1792)。——譯者注]的手筆。我想這些都是您家裡人的畫像吧?”
“所有的都是。”
“人名您都知道嗎?”
“白瑞摩曾經詳細地告訴過我,我想我還能背得不錯呢。”
“拿著望遠鏡的那位紳士是誰呀?”
“那是巴斯克維爾海軍少將,他是在西印度群島在羅德尼麾下任職的。那穿著藍色外衣、拿著一卷紙的是威廉·巴斯克維爾爵士,在庇特任首相時期,他任下議院委員會的主席。”
“還有我對面的這個騎士——穿著黑天鵝絨斗篷、掛著綬帶的這位呢?”
“啊,您可得知道他——品質惡劣的修果,他就是一切不幸的根源,巴斯克維爾的獵狗的傳說就是從他開始的。我們不會忘掉他的。”
我也很感興趣並有些驚奇地望著那張肖像。
“天哪!”福爾摩斯說,“看樣子他確象一位態度安詳而又柔順的人,可是我敢說,在他的眼裡暗藏著乖戾的神氣。我曾把他想象成一個比這要更粗暴、兇殘得多的人呢。”
“這張畫像的真實性是不容懷疑的,因為畫布的背面還寫著姓名和年代‘1647’呢。”
福爾摩斯沒有再多說什麼話,可是那老酗酒鬼的畫像似乎對他發生著魔力,在吃夜宵的時候,他的眼還不斷地盯著那張畫像。直到後來,當亨利爵士回到他自己的房間去以後,我才能摸清了他的思路。他又把我領回宴會廳去,手裡拿著寢室的蠟燭,高舉起來,照著掛在牆上的由於年代久遠而顯得顏色暗淡的肖像。
“你在畫像上能看出什麼東西來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