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轉頭四處找尋著,不消片刻就在牆壁上發現了好幾個小孔,水是從小孔裡流出來的。
“他們在注水。”姜穠穠臉色微變,“難道她打算淹死我們?”
流進來的水,很快覆蓋姜穠穠的腳背,整個鞋子都溼了。
姜穠穠舉目望去,除了頭頂一線光明,所見皆是黑布隆冬。
黑暗中耳力尤為敏銳,水流聲滔滔不絕,無形中似乎有一隻手,緊緊攥住了姜穠穠的心臟。
姜穠穠四肢僵硬得不受自己的控制,心口彷彿被大團的棉絮堵住,快要呼吸不過來。
為什麼會這樣?
姜穠穠滿面痛苦地張著唇,大口呼吸起來,腦海中靈光一現,想起來是怎麼回事了。
原身小時候養過一隻貓,毛色黑白相間,斷奶沒多久,非常的黏人,睡覺時會躺在原身的懷裡,翻開肚皮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好景不長,那隻貓沒有陪原身多長時間——在她被一位堂姐欺負時,她的貓不小心將堂姐的手背撓出一道血痕,堂姐的表弟為給堂姐出氣,活生生將她的貓摔死了。
當時原身的天都塌了,拼著一口氣,將那位堂姐的表弟推進了水裡。
表弟後來被人撈了上來,因此記恨上原身,幾日後,集結其他幾個孩子,將原身關進一口鐵箱子裡,往鐵箱子裡注水,逼迫她跪在地上給他道歉。
原身寧死不屈,小小的身體蜷縮在箱子裡,任由那冰冷的水一點點注滿,淹沒口鼻。
表哥陸少商趕過來將她從箱子裡抱出來時,小姑娘已進氣多出氣少,半昏死過去。
這次的事還是在陸少商的幫助下鬧大的,幾個孩子都重重捱了頓板子,行刑那天,陸少商帶著她親自去看了元兇們被打得吱哇亂叫的場面。
自那以後,原身落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嚴重到哪怕姜穠穠用了這具身體,覆蓋原身的意識,這具身體仍記得瀕臨死亡的恐懼。
這恐懼操縱著姜穠穠,將她拽入絕望的深淵。
姜穠穠彷彿又回到那逼仄黑暗的空間裡,被冰冷的水包裹著身體。她的喉中無意識地瀉出一絲嗚咽,縮到角落裡,捂住自己的耳朵。
“穠穠姑娘?”司絃音聽見了那小獸瀕臨絕境般的嗚咽,睜著空洞洞的雙目,在黑暗中摸索著,探尋她的身影。
“穠穠姑娘,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司絃音握住姜穠穠的手。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快放我出去。”姜穠穠牙齒打顫,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死死抓住司絃音,“求求你,放我出去。”
她不斷哀求著,淒厲的求饒聲,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將司絃音的心切割成了碎片。
司絃音意識到她陷入了某種夢魘中。
“穠穠。”司絃音心疼地抱住她,溫聲哄著,“穠穠,別怕,是我,看著我,我在這裡,再沒有人會欺負你,我會保護你的。”
司絃音溫柔的語音彷彿一縷春風,拂過姜穠穠的耳畔。在那一刻,這具身體裡的狂躁和不安,奇蹟般地平靜了下來。
她停下掙扎,藉著微弱的光影,看向司絃音模糊不清的臉,生出一種重回人世的恍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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