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到哪裡都要帶我去,下地獄也一樣!」一個聲音含著淚意,任性地說。
一瞬間,他清醒了過來!
這裡是小夏的房間,他的晶刀是藏在這裡的書架上的,他的內心意識正指揮他回到老家去,在老屋中結束生命,以對抗這所有不公平的安排!
「小夏,放開。」他疲憊地說。他是如此愛她,可是此刻連這種愛意也讓他無力承擔。
「我不!我不!」伴隨著回答,勒在阮瞻腰間的手臂更緊了,差點讓他斷氣。
「放開我,小夏。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要走,並且永遠不回來了!」
「沒有。」
「就有!你別騙我,我不傻。我也不放開,不然你一閃就不見了!我攔不住你,所以你要去哪裡就隨你去,可是你要帶上我!」小夏繼續哭,淚水灑在阮瞻的心窩上,讓他的心酸澀得喪失了憎恨的力量。
「別哭啦,有人死了嗎?」他試圖開玩笑,「啊,是有人死了,可是死的是我的父親,被背叛的也是我,你哭什麼啊,還那麼傷心?」
「我是在替你哭,因為你不肯示弱。」小夏略抬起頭看著阮瞻冰冷的臉。
那張英俊的臉上雖然看似平靜,但眼神中充滿了決然和憤怒,所有的線條都繃緊著,好像要和不公平的命運決一死戰!神色中還飽含著無盡的悲傷、無奈,讓她恨不得以身相替,想替他疼,替他傷心。為什麼同樣是人,只有他的命運格外不同?為什麼他要揹負別人不需要揹負的東西?為什麼只有他生活得那麼艱難、那麼沒有希望?
自以為了解他,可這時才知道他是如此倔強,當面臨這徹底的打擊,當他從小就構建的心靈世界一瞬間崩潰,他竟然還強迫自己挺直著腰桿,不肯在別人面前流露一點軟弱。沒有關愛的、屢被排斥的悲慘童年塑造了他孤獨、強硬、頑韌的個性,但他也許不知道,無論一個人有多強,也有軟弱的權利!
所以,她更心疼他的倔強,他堅強外表下的脆弱!
「替我哭?」阮瞻呢喃了一句,話語中的情緒不明。
小夏拉下他停在半空畫符的手臂,解除他會突然消失的威脅,然後用力掰開他另一隻握得死緊的手,毫不客氣地把那有可能是寶物的晶刀拿出來,隨意扔到地上,再把他的雙臂圍上自己的肩膀。
「現在你來抱著我。」小夏溫柔地說,「把你所有的不滿和傷心都過渡到我身上,讓我替你把這些難過的事都哭出來。」
「小夏!」他無奈的想掙脫,可發現她死拉著他不放。
「你為我做了那麼多,就讓我也幫你一次。」小夏淚光閃動,「我不能讓你離開我,我還有許多事要和你一起做,現在放你走,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所以,我要幫你卸掉重擔。來啊,算我求你也好,你只要放鬆,只要有一分鐘不強迫自己就好!」
他身體僵硬,小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他彎了一點身體,若有所無地壓在她的肩頭。
她的體香和髮香,後頸中溫熱的氣息讓他心裡的冰山突然裂開了一角。他想抵抗,可是她拼命地想融化他。他猶豫著,不能確定是不是該順從她。
試試吧,也許放鬆一下就沒那麼累了。在她面前,他還有什麼顧忌?而且,不聽她這句話,她真的不放過自己,糾纏個沒完沒了。不然,只有這一次,只有這一次放鬆就好了,反正,他並沒有多少時間。
這些想法,模糊地在他心裡劃過,讓他的身體不自覺地放鬆了。身體的放鬆帶來了情緒的放鬆,而當他繃緊的神經放棄了抵抗,那些沒人知道的往事全部湧上了心頭,使他漸漸放棄了偽裝,抱緊了懷裡的人,把身體裡所有的負擔都向她釋放,身體上所有的重量也都掛在了她的身上。
感覺他僵硬的身體變的柔軟,小夏咬牙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他比她高大很多,這樣好像站不住一樣的讓她支撐重量,害她差點跌倒。可是她很高興他能從剛才那種突發的情緒中慢慢解脫,很高興可以給他一點溫暖。他實在是個可憐的男人,雖然外表優雅、個性強悍,可是越強的,往往也是越弱的,她真的很高興可以幫他分擔。
他還是沒有哭,或許早已經喪失了這個功能,不過他卻控制不住的顫抖著,而她就任他無聲的宣洩著這麼多年的孤寂、心酸和悲傷!
第四十七章重新站起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小夏全身痠痛。
不知道阮瞻的內心積壓了多少痛苦,只知道他抱著她不放手,一開始是不停地顫抖,後來雖然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