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他怎麼會在這兒?他受傷很重,失血過多,是不可能這麼快就生龍活虎的?難道還是沒有救回他,現在,現在他在和她上演人鬼情未了嗎?
想說話,可是嗓子一陣乾裂的疼,沒有說出來,又醞釀了半天,才說出一個字:“你——”
“是我。”溫柔的男人聲音在小夏耳邊迴盪,“你救回我了,我是活人,你試試。”他俯下頭吻她,讓她感覺到他嘴唇的溫熱和溼潤,“並不是我恢復得快,使你躺了快一個星期了。一直睡個不停,差點嚇死我。”
是嗎?也難怪,她為了救他,差不多一個星期沒怎麼合過眼。
“你保證你——”
“我保證我徹底好了。”聽她的聲音嘶啞,說氣話來分外艱難,阮瞻沒等她問,就回答道:“明白明白,這次算我欠了你的,會一輩子慢慢還你,放心,不會賴皮的。”他開了句玩笑,強壓下心疼之感。
他恢復意識後才瞭解到自己死而復生的全部經歷,對父親臨死前的救贖、對包大叔的犧牲、對朋友們不離不棄的忠誠、對小夏拼命救他的行為,他的心裡充滿了複雜的感情,連自己也分不清那是什麼感覺。大恩不言謝,他只是暗自發誓,要對得起死去的人,要同樣忠誠於朋友,要愛小夏一生一世,甚至來生來世。
但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小夏卻失去了意識,在阿百一再保證她不會死去,只是因為心力交瘁和失去一魄而需要昏睡幾天時,他才稍稍放下了心。看著她憔悴萬分的睡顏,看著她嘴上都是因焦急而生的火泡,乾裂出血,看著她渾身的傷痕,他的心都揪起來了。
那塊靈石有著無比的奇效,三天後他就完全恢復了,並且靈力也增強了不少。這時,他親自把洪好好煉製成了魂晶,送給了阿百做修煉之用。阿百不能久留,所以沒等小夏醒過來,就被包大同送了回去,他和萬里則帶著仍然不醒的小夏回到了家,一直坐在床邊看著她,不吃也不喝,直到她醒來。
小夏伸出手,阮瞻笑了一下,溫柔的抱她起身,感覺他的小手在他身上又摸又捏,直到確定他是真的人,不是幻影,才激動落淚。
阮瞻任他哭,等她哭夠了又細心地喂她吃飯喝水。他知道她目前說話費力,本不想多談,可是小夏是急性子,就算嘶啞著嗓子也說個不停。
她幾乎要失去他,現在還恍如夢中,必須藉由這種方式來證明她不是在夢中。
“你知道嗎?我這人生天會做生意。”她的聲音聽來像個老頭兒,可她根本不在意,“我用很小的代價得到了世界上最貴重的東西。”
“哦?是什麼?”阮瞻哄著她說話。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沒聽過嗎?”小夏得意洋洋,“我用一塊沒用的石頭和一個魂魄,換來你一輩子的忠貞不渝,不是賺翻了嗎?現在你的心上有我的魂魄,你永遠都不會變心了。”怕阮瞻因為拿走了自己的一魄而內疚,小夏不著痕跡的寬慰他。
“可是你的身體不會像以前那麼健康了。”阮瞻想到這個就心疼。
“像個嬌氣包一樣,才能讓你心疼啊,算來我還是賺。”小夏滿不在乎地說,但馬上又愁眉苦臉起來,“不過我現在這個樣子,像個花臉似的,恐怕要一陣子了。我的色素沉這特別慢,這些蚊子咬的印子要幾個月才能下去。你現在最好離開,我不應該給你看我的醜樣子的。”
“是有點醜。”阮瞻說,看小夏氣急敗壞的樣子,兩忙深受撫撫她的臉,“但你知道一個男人真正愛一個女人會是什麼樣嗎?不是製造浪漫、不是甜言蜜語、不是幫她做很多事、甚至不是為她去死,而是在那個女人最醜的時候還想要擁抱她,吻她,就像我現在這樣。”他說著就去吻她,纏綿悱惻、柔情蜜意。
“我不要你為我死,我要你活著,好好愛我。”小夏嘴唇對著阮瞻的嘴唇說。
這是離心臟最近的距離,聽說這樣說出的話,會讓她的話一直刻在他的心裡。
(全書完)